他並沒說出什麼，可廖吉祥從那話裡卻聽出了別的意思：&ldo;你再說一遍！&rdo;

&ldo;我說，&rdo;阮鈿屏著鼻息抬起頭，用一種叛逆的目光瞪著他，&ldo;我夜裡摟的是女人，我不虧心！&rdo;

廖吉祥的臉先是漲紅，接著變白，而後慘慘地轉了青，他一定是忘了自己有條壞腿，抬起右腳就往阮鈿的膀子上踹，踹出去，左腿便撐不住了，晃悠著往後栽倒，阮鈿眼疾手快，跳起來抱住他，牢牢地扶穩了。

廖吉祥看向他的眼神是屈辱而怨恨的，一使勁把他推開，邊往裡屋躲邊交代一句：&ldo;一百下，給我抽足了！&rdo;

第33章

五月初五，雖然是亂時候，不少人還是出來鬧夏，按宮裡的規矩，端午節這天宦官可以閒遊一天，南京也是這個習慣，大晌午的，就看城郊的河堤上雲錦成群，全是輕裝快馬、縱橫騎射的小璫。

亦失哈的馬緊隨著張彩，他轉左他就轉左，他往右他也往右，簡直是亦步亦趨，繞到一處清風徐來的河彎，張彩慢下來，拉住籠頭叫他：&ldo;去，給我捧口水。&rdo;

亦失哈緊張地注視著周圍：&ldo;差不多就回去吧，這兩天亂。&rdo;

&ldo;有你我怕什麼，&rdo;張彩燦燦笑著，因為熱，臉上出了汗，紅臉蛋映著黑縐紗，有青蔥的秀色，&ldo;快點，我渴了。&rdo;

正說著，河灣對面徐徐過來一夥人，是著宮裝戴鬧蛾的女眷，有家丁模樣的人守著，像是大戶人家，其中一個高個子的女子，往這邊看了看，站住不動了。

淺淺一處河灣，十幾步的距離，亦失哈認出來，是上回來府裡找她的姑娘，什麼王府的丫頭，他趕緊別開臉，拽住張彩的韁繩就要走，張彩也看見她了，冷著臉不肯動，有要和她一較高下的意思：&ldo;亦失哈，我要喝水！&rdo;

&ldo;回去喝！&rdo;亦失哈兇了他一句，馬頭剛轉過去，那姑娘居然跑了兩步，提著裙裾涉水而來，&ldo;嘩啦啦&rdo;是她急切的腳步，張彩像受了委屈，紅著眼睛盯著她。

她涉過來了，在五月的薰風中揚起濕漉漉的裙擺，走到亦失哈面前，她沒說話，而是殷殷地仰著頭，牽住他從花馬鞍上垂下來的衣袂，那麼多人注視著，她仍渾然忘我，痴痴地跟著馬走。

馬越走越快，她不得不小跑起來，亦失哈一直沒看她一眼，可張彩看著，她臉盤周正，是有幾分姿色的，他舉起馬鞭，在亦失哈的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那女人驚叫了一聲，在馬蹄捲起的塵土中摔倒了。

回城這一路張彩都不高興，亦失哈說什麼他都不答應，下了馬進了門，他把鞭子扔給看門的小火者，邊往自己那屋走，邊拿袖管揩眼淚。

回來了不像在外面，亦失哈不敢近他的身，耷拉著腦袋跟在後邊，看張彩擦臉的手越動越勤，他一跺腳湊上去，做賊心虛地往四周看了看，才撥著下巴去拭他的眼淚。

&ldo;起開！&rdo;張彩推他，一副討厭極了的樣子。

亦失哈辯解：&ldo;我都沒看她一眼！&rdo;

張彩停下來，拿濕漉漉的丹鳳眼瞪著他：&ldo;她看你就不行！&rdo;

&ldo;噓‐‐&rdo;亦失哈抓住他的手，&ldo;小點聲！&rdo;

張彩沒甩開他，乖乖放低了聲音：&ldo;個子那麼大，膽子比針眼還小！&rdo;他飛起眼角，凌厲地瞧他，瞧著瞧著，&ldo;噗嗤&rdo;一聲笑出來，扭過頭，有些羞怯的味道。

亦失哈打量著周圍，偷偷攬住他：&ldo;哭得我心疼。&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