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禿頂長眉,細長的脖子,滿臉的皺紋,身材不高,有些矮胖,手裡拄著一根柺杖,弓著背,顫巍巍地從屋內緩緩走出。
張得煞一眼看見老者,不知怎地,渾身便是一個激靈,就想轉身逃跑。
老者看起來慈眉善目,並不可怕,但不知為何,張得煞卻有一種泰山壓頂,如臨深淵的恐怖感覺。
老者緩緩走到他面前,忽然衝他微微一笑,張得煞頓時感到身體一鬆,剛才的那種壓力瞬間全都消失不見。
那老者微笑著說道,“一人,一猴,一鬼。這麼多年來,是老朽見過最奇怪的組合了。”
說著話,他慢慢伸出一隻抖個不停的手指,遙向張得煞的項圈上輕輕一點,一股青煙便從縛靈圈上升起,被他的手指牽引著在空中翻翻滾滾,最後他手指一彈,那股青煙被彈到張得煞身旁,一聲尖叫從青煙中響起,一個身影顯露出來。
那身影十二三歲年紀,一襲白衣,面目如畫,正是凌仙子!
凌仙子露面之後先是一陣恐慌,似乎在擔心陽氣入體,但很快便平靜下來,因為她現在這農家小院的範圍之內,卻是個陰氣極重的所在,周圍環境對自己全無傷害,但小院之外,便和那純陽迷陣一樣,充滿了令她恐怖的極陽之氣。
那老者看看現身後的凌仙子,再看看張得煞和他懷裡的小猴,有些古怪的一笑,說道,“剛才是誰拔我的鼻毛,害得老朽覺也沒睡好,打了個噴嚏?”
張得煞一愣,心說,“鼻毛?噴嚏?什麼亂七八糟的!”
凌仙子卻是向那老者微微一福,說道,“晚輩等不知前輩在此隱居,打擾了前輩的清淨,還請前輩見諒!”
老者怪怪的一笑,說道,“你們在湖裡找來找去,是想找出去的道路嗎?”
凌仙子似乎頗為冷靜,恭恭敬敬地躬身說道,“是,還請前輩不吝指點一二!”
其實她表面鎮定,此刻心中卻是恐懼之極,自從老者出手將她從縛靈圈中捉出,她便能肯定,老者便是放出那股恐怖之極的靈壓之人!
但老者此刻顯然掩蓋了身上的氣息,無論是從外表看,還是放出神識去老者身上探查,都無法感到一絲一毫的靈壓,甚至比張得煞都不如!
但這樣的結果顯得更可怕!因為只有至少高出她整整一個大境界,達到修道高境界以上之人,才有可能在她面前,不用法器,不施展法術,便將自身的氣息掩蓋得那麼好,那麼嚴密。
老者微微一笑,似乎極為和藹,緩緩說道,“出去的道路,穿過老朽的小院即是。三位既然來到了此地,想要透過,那就請便吧!”
說完他伸出柺杖,向小院側後斜斜的一指,似乎在示意他們沿著此方向走便好了,自己卻慢慢地轉身,便要離去。
凌仙子緊咬下唇,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她心裡清楚,張得煞同那小猴是被這老者主動吸入此處空間的,老者與他們非親非故,怎麼可能隨便將他們放出陣去?
正常人都不會相信老者如此輕易便放他們走了,當然,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張得煞。
張得煞聽見穿過小院便能出陣,老者還給他們指出了路線,心裡一喜,說道,“好啊,老頭,呃,老爺爺,那就再見了!我叫張得煞,是崑崙雲岫宗的修仙童子,以後你要是無聊想找人玩,就來找我好了,我就住遴仙樓裡。最後再問一下,從這裡出去後是哪裡?我想回宗裡該怎麼走?”
那老者陰沉地一笑,說道,“從這裡出去後,可以到許多地方,不知道你想問哪一處。例如鬼府地獄便是其中之一,還有最神秘最恐怖的冥界,同樣去得。若是嫌那些去處都太枯燥乏味,也可以直接入了老朽的五臟廟,在裡面慢慢煉化,體會那銼筋融骨的樂趣,也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