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鄒洬插了句老成之言。文天祥現在的步伐,走得與大宋傳統越來越遠。那些措施,當年王荊公都沒嘗試過。作為下屬和朋友,他怕有朝一日,文天祥趕走了外敵,卻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常
“就是,咱們得想個辦法,不能由著人家信口雌黃!”諸將議論紛紛,對於文天祥在福州等地的革新措施,他們大部分都支援。畢竟親眼見到了軍隊和民間不同的風貌後,知道這些措施是改變大宋百年積弊的最簡單手段。
“他們說他們的,咱們幹咱們的。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文天祥輕輕敲了敲桌子,制止了眾人的議論。陳龍復等人的擔心不無道理,但自己的確已經沒有精力再理會這些事。這倒不是他自命清高,如果用文忠的眼光看來,爭取輿論支援,和戰場上獲得勝利一樣重要。但文忠記憶中那些方法,對目前的局勢卻不實用。
陳龍復不再說話,他能理解這位晚輩的胸懷。百丈嶺上,文天祥曾經給他看過一篇,關於家、國、天下的論述很明白。“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大丈夫立世,安民,存社稷也…。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是故知保天下;然後知保其國。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夫子,你能不能多寫點兒,把咱們破虜軍做的這些事情,讓全天下知道,簫資那裡不是造了印刷機麼。這吆喝的事情,不就是比誰嗓子眼粗,不閒累麼。他們會請人說罵咱們,咱們自己不會請人說好話麼!”張唐突發奇想,拍著腦門來了一句。
“這倒是個好辦法!”陳龍複眼前刷地一亮。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那就是把文天祥的理論和丞相府的做法推廣出去,讓天下所有人知道,破虜軍為何而戰,文丞相為何,放棄了自己的虛名。而科技部的簫資,給他提供了最好的工具,水輪印刷機。
這種利用水力推動的活字印刷機械,印一本書的時間是原來的十分之一。目前利用隱藏在商隊之中的眼線,撒到北元地區的那些號令天下豪傑的檄文,揭露蒙古人在各地屠城暴行的傳單,都是由這種印刷機印出來的。陳龍復準備在此基礎上增加一些東西,比如說破虜軍的戰績,比如說文天祥的這些做法,在聖人言論裡的依據。
“別人可以用刀劍來捍衛這個國家,老夫不才,手中禿筆一樣如刀!”陳龍復望著文天祥那消瘦的面孔,熱切的想。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別人如何議論,而是下一步如何生存和發展,大家坐,有幾件事情需要探討一下!”文天祥看看眾人的表情,知道破虜軍內部不會因這些新政而產生隔閡,微笑著提出了接下來破虜軍需要面臨的具體問題。
“丞相請講!”鄒洬、陳龍復、張唐、杜滸、李興、張元、楊曉榮等一干將領相繼坐下。文天祥在朝廷的職位是右丞相,兵馬大都督,有開府和委派官職的權力。按丞相府規矩,眾人平時各司其職,每天早晨碰頭,安排一天的工作並彙報昨天的進展。小的事情自己解決,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戰爭和重大決策,才會要大夥坐在一起討論。文天祥今天突然把大夥全部留下,不知道有什麼重要事情要發生。
“莫不是丞相接受了我的建議,準備揮兵浙東,奪去那塊富庶之地”第七標統領黎貴達眼中浮現一絲得意。邵武保衛戰後,經過調整、擴張,很多百丈嶺下來的老將都提拔到高位上。大夥手中兵多了,熱情和士氣也隨之高漲,北上攻打兩浙,奪取天下富庶之地和南下攻打泉州,為趙氏復仇的呼聲都很高。而文天祥一直將這兩種建議壓著,在鄒洬的主持下,埋頭練兵。
“估計我那個弄錢的好辦法丞相準備答應了,所以才跟大夥知會一聲。不過,這種辦法還是不讓那麼多人知道得好!”丞相府大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