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對北元的震得極其巨大。北元為了平息此戰的餘波,花費了三個多月時間,賠上了一個著名的宣慰使。
福州被破虜軍拿下後,建寧府就成了一座孤城。守將楊一塵本來就是大宋的官員,見大勢已去,立刻選擇了出城投降。閩北三州自此皆為破虜軍所有。
浙東宣慰使陳祜欲領軍攻天祥,諸將畏破虜軍之名,不敢應命,紛紛告病而退。陳祜逼之甚,眾人買兇刺陳祜於道。浙東遂亂。
通往大都的驛道又開始忙碌。
壞訊息沿著驛道,接二連三地傳到大都城。高梁橋畔的皇宮裡,又傳來的熟悉的咆哮聲。文武百官躲閃著,不敢用目光與龍案上那個瘸了一條腿,卻擁有獅子般威嚴的壯實漢子的目光相對。
忽必烈是個秉性剛毅,謀略過人的君主。經歷了最初的震驚和憤怒後,很快就恢復過來,宮中召見了自己親信的幾位大臣。
“臣等參見萬歲!”董文柄,伯顏、阿合馬魚貫而入,跪在地上,叩頭施禮。
“你們都坐吧,朕跟前,需要的是謀臣良將,不是磕頭蟲。”忽必烈從書案上抬起頭來,對著行朝禮的幾位大臣叮囑道。接連幾夜沒睡好,他的眼睛有些紅,看上去,更添了幾分兇狠的味道。
“臣等有負聖恩了”,董文炳帶頭站起來,帶幾分歉意說。讓行將就木的殘宋又折騰起這麼大的風浪來,諸臣之中,誰也未曾料及。這次大元的失利比去年在贛南還嚴重。去年文天祥攻入贛南,不過是趁大元內亂,實力全抽調到北方平亂的機會。而這次,卻是硬碰硬的和蒙古軍打了一場。
三萬新附軍,三千蒙古軍全軍覆沒,主帥被陣斬。這已經是大元近年來,除了遠征日本那次,在戰場上的最大失利。
忽必烈沒有說話,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幾份奏章上。擺在最上邊的,是達春的請罪奏疏,第二封是留夢炎請求撫卹王積翁留在京城中兩個兒子的奏疏,然後是兩浙江大都督范文虎關於浙東各地叛亂紛起,準備派派兵進剿的報告,還有一摞廣南東路、江南西路等地的地方官員,關於流寇陳吊眼騷擾各地,請求朝廷派兵剿匪的陳詞。
忽必烈的身上慢慢被一層殺氣所籠罩。這種異乎尋常的舉止讓大臣們分外不安。諸大臣都是領過兵的人,知道閩北一帶在整個滅宋戰略中的重要性。但局勢已經惡化到這種地步,並不是追究某個人的責任可以挽回的。當務之急,是調整軍隊在福建和廣東南路的佈局,別因為文天祥、陳吊眼等人的瘋狂舉動,給前方將士帶來更大的麻煩。
“萬歲是為福建局勢憂心麼,還是達春這小子惹您生氣?”巴鄰氏的伯顏(丞相伯顏,蒙古人中,叫這個名字的太多)站起來,低聲問道。
“朕將幾十萬大軍交給了他,這小子居然尸位素餐。半年多了,宋室偽帝沒給朕捉來,居然連江西南路的老巢也被人攪亂了!”忽必烈用手指敲打著桌面,口氣帶著一點點冷。
用手指敲打桌面,通常是忽必烈決心殺人的徵兆,中書左丞董文炳嚇了一跳,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拱手說道:“萬歲,邵武之敗,非達春用兵不利之過。況且達春將軍十餘年來,衝鋒陷陣,每戰必前…。”
達春的謀略和勇敢,眾人都親眼所見。在追隨著忽必烈的新一代蒙古人中,他無疑是其中佼佼者。否則也不會三十幾歲年紀,已經獨領一方。
如果因為一次失敗就定他的罪名,恐怕會在武將們心裡留下陰影。這是董文柄考慮問題的細密之處。他是個以謹慎與公正而聞名的人,忽必烈非常重視他的意見。
“這個,董兄,我知道。所以我才下不了決心治他的罪。”忽必烈揮揮手,打斷了董文炳的勸告。“朕當年賜他雙虎符,如果他是個臨陣誤事的庸才,不是說朕自己看人看走了眼麼,我是不知道,該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