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完畢,侍女們站在身後隨她離開,走在略暗廊上時,葛溫那身白色的騎士甲冑便十分明顯,他站出柱子,來到格琳薇亞的視線範圍,低頭恭賀:「您做得非常好,王后陛下。」
格琳薇亞先是審視他一會兒,之後用著毫不喜悅的語氣說:「我也許把他們引導向冥府了。」
「上戰場之人都應有此覺悟。」葛溫抬起頭,臉上是篤定自信的神情。「所以我們才需要嚴格訓練他們,讓他們具備活著回來的技術,而且,我們有騎士王在戰士前方。」
騎士王。格琳薇亞的心絃因這個名詞而顫動。
阿爾託莉亞。她一直在數著日子,超過四個月了,新年將至,她的王仍未回城,更有甚者,騎士們陸續被派出王城,因為騎士王不知道計畫著什麼,開始動員國內眾人尋找聖盃。
傳言獲得聖盃者即可實現所有願望,但這始終只是傳言,與其把人力精力花費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上……格琳薇亞搖搖頭。就算不想相信,但曾親自遇過女神、飲下生命之水的自己,實在也不能完全說這類怪力亂神的妄想是謊言。
回到房間,席拉蒂卡和另一名女侍萊拉已將清水和常服準備好,她在讓兩名女孩脫下所穿的繁複禮服時,關心地問:「萊拉,在坎美樂這段日子,適應得如何?」
萊拉本來雙膝跪地為王后整理裙襬,聞言後抬頭,那是一張漂亮精緻的臉蛋,年輕地讓格琳薇亞看了心疼,只有十歲。「一切安好,我的王后陛下,坎美樂之人就像外傳一樣,正直而富有同情心。」
回答的語調和方式都受過前主人訓練,不會出任何差錯,所以不會被懲罰得要餓肚子,不會被脫光了衣服裸身在戶外受凍,這是一名奴隸──性…奴隸(Body Slave)──最基礎的教育。
格琳薇亞不禁揚起憐憫的笑,伸手輕撫那頭紅金色的發,萊拉學她的笑容,揚起同樣弧度。如此反應已堪稱正常,在帶回萊拉的那幾日,只要格琳薇亞輕輕碰她,她就會問“您需要我怎麼服侍”,或是乾脆脫掉衣服,不在乎那是光天化日或大庭廣眾,一副等待著格琳薇亞使用她的模樣。
雖然重複好幾次對她說,在坎美樂王城裡沒有性…奴隸,他們也不需要,但萊拉似乎不太能理解,最重要的是,她不認識新主人的脾氣,無法信任新主人話中真意,在她作為貴族奴隸時,舊主人偶爾也會這麼戲弄她,先說不需要服侍,後來又在她沒反應時懲罰她。
“我不明白,我的王后陛下。”在幾日相處後,被迷惑搞得一頭霧水的萊拉終於問:“若您不需要我在床上服侍您,又為何要收下我?”
格琳薇亞當時先是沉默以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不會傷害她的尊嚴。
即使對其他人而言,為奴隸考慮尊嚴之事是毫無道理的。
遇到萊拉是在一次宴會上,她與葛溫代表坎美樂向某國國王買下大批青年奴隸,國王特別在王城外包下一處娛樂場,用以招待他們的最大金主。原以為只是普通宴會,沒想到國王竟安排男男女女的性…奴隸在會場作為招待水酒的侍從,他們清一色裸…露上半身,男女從幼童至青年,面板皆光滑勻亮。
葛溫的臉色相當難看,眼前所見無疑否定騎士王多年來立下的準則:身為一個人的尊嚴。知道白騎士就要發難,毀了這場主人發自內心想表現善意的宴會,格琳薇亞只好拉住他,對他施以一番柔性勸解。
“他們習俗就是如此,在尚未成為坎美樂同盟國之前,我們只能寬容看待。”格琳薇亞說:“這不正是我們的王常說的話嗎?寬容一切的不同。王帶給我們富裕,也讓我們比其他人更有餘裕選擇寬容。”
葛溫理解王后陛下的用心,卻仍無法處之泰然,一整晚都坐在身後瞪視會場所有人,格琳薇亞只好微笑地向國王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