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朝齊嘉義伏首,嘴裡都說不出話來。齊嘉義倒有些不好意思,只不過一件舊衣,這孩子竟給逗哭了,心裡也說不出什麼滋味。
小柳拿了衣服便藏在自己小石屋裡的一個木櫃子的最最底層,根本捨不得拿出來穿,這是他一輩子最最寶貴的東西了。
一(下)
日子過得也快,眨眼便到了中秋。
中秋夜,月亮很圓很亮,齊嘉義在這天有些反常,也不去坐息練功,只是交代小柳早些休息,便一個人呆呆坐在院落裡的石桌邊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天上圓月,拿了酒壺往嘴裡倒酒。滿臉愁色。
小柳原本聽了他的話去歇下了,可始終心裡放不下,便披了衣服出來看,結果看到齊嘉義喝空的酒壺在石桌上放了一排,人還是痴痴地望著月亮,嘴裡喃喃地不知說些什麼。
公子從未曾這樣啊,上山都半年了,公子每天都練功,風雨無阻的啊!
小柳很擔心。
在他心裡,齊嘉義就和他的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如果他們還在的話——加起來一樣重。
他輕輕走過去,試著喊了聲:“公子!”
齊嘉義沒什麼反應,仍是痴痴望天。
“公子!”
……
“公子!”
……
小柳見齊嘉義一直沒反應,急了,走到他身前,伸手輕輕拍下他肩膀:“公子!”
齊嘉義緩緩側過頭看向他,眼神卻不知望向何處,半天才聚到他臉上,但還是迷迷茫茫,看了一會兒,臉上漸漸浮起驚喜,竟然伸手去摸他的臉,嘴裡喃道:“若依……若依……你回來了麼?”一邊輕喃,另隻手也伸出去,兩手將小柳的臉捧起。
小柳和齊嘉義處了半年,從未有過親密接觸,這時被他兩隻手捧住臉,既是驚訝又有些無措,心更是“怦怦怦”跳得快極。
但是,他畢竟早經人事,一早聞到齊嘉義嘴裡噴出的濃烈酒氣,也聽到他嘴裡不停喊著一個人名,心裡隱約明白是什麼事情,暗道:“怪不得公子一直不怎麼笑,是不是一直為了這個‘若依’傷心呢?”
他略略後退,試圖離開捧著臉的手,不想他這麼一動,本來只是輕輕託著的手竟然突然加勁,齊嘉義又驚又急地喊道:“你別走啊,你又要走麼?若依——”
小柳僵在那裡,再不敢動了。
他默默看著近在咫尺的公子的臉,雖然漾了酒後的緋紅,卻仍是英俊異常,很想伸手去悄悄碰觸一下,卻硬生生忍住,將手緊緊靠在身體兩側。
公子,不是他能去碰的。
但是,他也不想推開,雖然,他也知道公子眼裡的人不是他,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
因為,公子在笑,一邊看著他,一邊溫柔地笑著。
那種溫柔,讓小柳屏住呼吸,原來被人這麼注視,心會暖暖的,好像要融化一樣。若是有人這麼看著他,若是有人這樣對他笑,他定是舍了命也不會離開的。
可那個若依又為什麼會離開?
突然,齊嘉義站起,摟了小柳跌跌撞撞走向他的臥房。
小柳惶然,他咬牙掙扎想離開,卻被扯得更緊,再掙扎,齊嘉義狠狠將他揉到懷裡,醉紅的眼睛佈滿悲傷:“別離開我!別走!”
撕裂般的聲音驚得小柳下意識地點頭。
這是他的公子麼?
齊嘉義摟著他,他攙著齊嘉義,兩人踉踉蹌蹌進了臥房。
齊嘉義畢竟喝了太多酒,醉得厲害,連床在哪裡都搞不清楚,還好臥房是小柳收拾的,沒點燈燭也知道大約位置,將他引到床上躺倒。
小柳替他蓋好被子,剛想離開,卻被床上的齊嘉義一把揪倒,一個轉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