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姜霖奕帶出天沼池。
巴子國?!
霍然間,眾人一陣大悟。
巴子國王宮的守備並不比其他幾國差,而且巡邏的次數因為當時貴賓到來,增加了很多班。若是依著軒轅七殺的本領,要擄走一個人談何容易。加之他又是姜霖奕的人,花玥兒等人對他的防備更是微乎其微。若他有心將人藏在了宮中,那麼他們在宮外怎麼搜尋,也絕對是搜不到的。
可是現在明白一切,已經太晚。本來他們這方佔的明顯優勢,也因為自己最親密的朋友成了傀儡,而變得舉步維堅。
司馬睿還在狂殺,對小睿的呼喚充耳不聞。
軒轅七殺也無意識地倒戈了,被控制後力量依然漲了一倍有餘。
輕輕招勢同樣伶俐,但在剛才揮劍刺殺姜霖奕時,遲疑的一步讓人稍微有點信心在關鍵時候,她還有點神識。
姬鳳傾不得不加入制服軒轅七殺,同時躲避輕輕的利劍。
姜霖奕已經倒地不起,仍喚著輕輕的名,但輕輕似乎又被無形中的力量催動著,下手越來越狠,鬼面下的目光一片模糊。一個旋身時,宣於謹終於挑掉了她面上的頭鎧,露出一張雪豔的小臉,冰冷無波,仿若霜雪雕成,那雙清靈的大眼空洞無神,盡揪了人一腔的心酸。
若是她知道自己傷了他,又是如何心疼呵!
所有的力量,都隨著血液開始流逝。
他徹夜不眠地趕去皇都,未尋著她,又同姬鳳傾連續三日不停地趕到戰場上來。新舊傷都齊齊地襲擊著他的毅志,不看到她平安無事,他便無法安心一刻。可他究竟是熱血皮肉之軀,這一番折騰,早已是不堪重負。
初時離開楚國時,他施手救瑤姬已也隱約有些清楚自己逆天改命的罪,大概是真要降在自己身上了。其實,從巴子國回來時,他就清楚了。花雲逸為了爭得三百年後的一次機會,傾盡畢生的靈力精血,為他換得了那個命運般相遇的機會,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她走上絕路,他要拉她回來,就是逆天改命,也再所不希。
他在看到輕輕穿著末伽族的傳統服裝時,才明白自己為何從降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倍受命運的折磨,那許多許多的苦,都是因為花雲逸下的那個逆天改命的血咒,強爭來一份不能屬於自己的機會,想要強取一份命中註定不是自己的愛,想給一個自己心心念念、深深愛著的女人一份真正的幸福,所必須承擔的天罰。
他爭了這麼多年,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無不謀劃著,算計著,渴望著,期盼著,又絕望著……有時候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對是錯,他其實跟姬鳳傾一樣,固執著,自私著,想要她一心一意地對著自己。明知道自己不是她命中註定的真命天子,他還在一逕地強求著。不想自己努力了那麼多年的心願,就付諸東流水了。
從她第一次喚自己“奕哥哥”時,那從靈魂深入湧動的悸動,是他毫無理由就在經一眼接納了她,原也是穿越了三百年的時空,割捨不斷的脈脈情牽。當她每一次喚自己“奕哥哥”時,便是承受再大的痛苦,也甘之如飴。
血,已經染紅了他的紗袍,從裡面的紅色中衣,一直透到外面的雪白罩袍。
這件紅色的中衣,從她手中接過的第一件禮物,他就沒有脫下過。那日在江陵郡他們大婚,她逃婚而去,他也捨不得脫下,想著有一日她想通了,想嫁給自己了,褪去外面的雪袍,便是婚袍了。只要她說出一句“願意”,他就可以趁熱打鐵,真正得到她了。
可是,他等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原來要逆天是那麼難。她總是在說了“願意”之後,就離他而去。不管是她自願的,還是非自願的,他們終究不是受天祝福的一對,所以總也無法走到紅地毯的那一端。
也許,他再沒有更多的時間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