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澄怔在那裡。
歷重看向皇甫澄,道:“我墨者一向並無太多禮數,更何況事急從權,鉅子令已然發出,接任典禮,日後再補便是。因你現在和洲,我已請了‘仙棋’單夫人,暫時代你坐鎮,只等你回到楚洲,便將一切事務交接給你。”
又環視一圈,道:“老夫與皇甫賢侄有些話要說,諸位稍待。”帶著皇甫澄來到谷內深處,無人之處。
皇甫澄道:“鉅子……”
歷重道:“現在你才是墨門鉅子,你可不要忘了。”負手看天,長嘆一聲:“如今乃多事之秋,一下子將這般重大的責任,強加在你身上,真是難為了你。”
皇甫澄見他有若臨終囑咐一般,低聲道:“伯父何必說這樣的話?就算伯父現在不是鉅子,日後墨門的許多事務,亦需要伯父指點。”
歷重搖頭,道:“你可知道,我為何有信心除去白起?”
皇甫澄道:“這個……”
歷重道:“只因,數百年前。墨家一位先人從洞真劍派,得了一套術法,此術名為擒龍咒,它本是一種咒術,卻與陰陽家的咒術並不相同,乃是一種以性命為代價的封印之術。傳聞數千年前,大禹便是派出九位死士,以此術將九位亂世魔神的元神封印入禹鼎之中。”
皇甫澄色變:“死士?”
歷重道:“嗯,這種封印之術,一旦施出。施術者亦會身體爆裂。慘死當場。”
皇甫澄道:“伯父……”
歷重知道他要說什麼,擺了擺手,道:“你也不用勸我,我年歲已高。就算什麼也不做。也已活不了多久。臨死之前,能夠為天下百姓盡一份力,救下數百萬人命。與數以億計的生靈,死而無憾。”
又道:“你可知道,這種擒龍咒,為何會在墨門鉅子間,代代相傳?”
皇甫澄道:“為何?”
歷重道:“大秦當年能夠橫掃六國,一統天下,我墨門亦是出了不少力氣。然始皇之暴虐,卻遠超出我墨家先人之想象,即便是統一了四海九州之後,仍是大動土木,後期更是行事乖張,明明天下安定,卻上徵壯丁以造秦宮,下聚童男童女以祭蒼天,橫徵暴斂,又因其不死,無人能制。這擒龍咒,本是洞真劍派之秘傳,洞真劍派初始時,與我墨門一般,為虎作倀。洞真劍派當年可說是始皇之鷹犬,卻突然被始皇盡滅,只有一人僥倖逃出,在死前,將這擒龍咒偷偷傳給當年的墨家鉅子,卻原來,始皇雖有不死之身,卻對這擒龍咒極是顧忌,之所以要滅洞真劍派,便是要讓天下再無人會這擒龍咒,只是世間之事,總有意外,始皇雖滅了洞真劍派,擒龍咒卻在墨門代代相傳,對於始皇來說,這應當也是始料未及,始皇之所以消失了六百多年,亦是與此有關。”
皇甫澄錯愕:“難道說……”
“嗯,”歷重道,“六百年前的那一天,亦與今日一般,乃是五月、五日,當年的墨家鉅子親率門中精英,潛入秦宮,意欲以擒龍咒封印始皇,只因他們已是查出,始皇帝要在那一日佈下奇陣,一旦讓他成功,或會導致天崩地裂,世間再無一人能活。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已是無人能知,潛入秦宮之墨者,無一人能夠回來,只知,本有不死金身的始皇帝自那之後,數百年來,就不曾再現過身,不知是否已被擒龍咒封印。”
又道:“擒龍咒,可以將被封印者之元神與魂魄強行抽住,封印於某一事物,只不過,魂魄抽出身體,就算什麼也不做,亦會魂飛魄散,而元神卻是不同。元神乃是上古傳聞中,將精氣與魂魄合成一體,修出的神秘事物,就算沒有肉身,亦能存在,那白起看似年輕,半金半人,卻仍有那般本事,多半已是修出元神,擒龍咒封印得了魔神,封印得了始皇,封印他,當無問題。”
皇甫澄低聲道:“但是伯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