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我甘願地將自己的意識退讓到一側,讓藍雪全心全意地打理她心愛的人。
給蔚彤楓擦乾淨滿是血汙的身子,換上壽衣。安遠兮和雲巽走了進來,雲巽和雲乾幫我把蔚彤楓抬進棺木裡,安遠兮走過來輕聲道:“我和雲巽在普度寺後山選了一處風水穴,已經請了人連夜挖穴,等到明晨吉時就可下葬。”
“謝謝你。”安遠兮從義莊出來,便沒再多問一句,沒問這“張大保”是什麼人,沒問我與他有什麼關係,只是替我打點著殮葬的細節,我心裡不是不感動的。雲巽和雲乾把棺蓋蓋到棺材上,緩緩推合,我趕緊道:“等等!”
兩個鐵衛停下來望著我,我輕聲道:“你們全都出去,我想單獨呆一會兒。”
安遠兮他們幾個相互看了一眼,退出房去。我走到棺前,低頭打量睡在棺中的蔚彤楓,伸手揭開蔚彤楓臉上的人皮面具,在心中道,我想你會想見他最後一面。隨即讓蔚藍雪的意識再度作了主導,腦子裡的蔚藍雪感激地道,謝謝你。
蔚家大哥的臉色灰白,神情卻很安祥,藍雪痴痴地望著他,淚流滿面,她伸手撫摸著蔚彤楓的臉,輕喃道,大哥……很久很久,藍雪都不肯移開視線,我的意識隱在一側,也覺得心酸。
“大嫂!”安遠兮在房外敲門,“方丈大師說佛堂布置好了,隨時可以為亡靈超度。”
我擦了擦眼淚,在心中勸慰,藍雪,要送大哥去佛堂了。她將手從蔚彤楓臉上抽出來,含著淚輕喃,大哥,你等我……我走到棺尾,用力將棺蓋合上,才走到門邊,開啟門:“進來搬棺吧。”
安遠兮望著我淚痕未乾的眼睛,微微蹙起眉,想說什麼,又忍了下去,等鐵衛將棺搬走,我急忙跟上前去,腳下踏著一塊碎石子,身子一個趔趄,他和小紅趕緊扶住我,終是忍不住道:“大嫂,人死不能復生,你別太難過……”
他就算不知道死的“張大保”是什麼人,也猜出與我的關係非比尋常,也許他心裡已經猜出這個“張大保”是什麼人了,畢竟他已經不再是當初滄都府那個呆頭呆腦的書呆子。我垂下睫,將手臂從他手中抽出,低聲道:“我沒事。”
僧人在佛堂念著超度的經文,我屈跪在地上,往火盆裡丟著元寶紙錢。蔚彤楓是蔚景嵐的養子,不知道他在世上還有沒有其他的親人,他一生孤獨,好在臨去時,還有蔚藍雪這個愛人和我這個義妹為他送終,不至成為孤苦無依的孤魂野鬼。
以前也曾疑惑過,為何楚殤當初報仇時,僅僅是擄走蔚藍雪,殺了蔚景嵐,卻獨獨放過了蔚彤楓?在男尊女卑、兒如玉女如瓦的封建社會,比起將仇人削成人彘,在仇人面前姦汙他的女兒,將仇人之女賣入青樓來說,在仇人面前殺掉他的兒子,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讓他絕後豈不是更令人覺得痛快?原來蔚彤楓並非蔚景嵐的親生子,想必楚殤也是查清楚了這層關係,才沒對蔚彤楓下手,因為他知道,在蔚景嵐面前傷害我,比傷害蔚彤楓的效果來得更好。
不過像蔚景嵐那樣的人,實在不像是會收養孩子的善心人,不知道蔚家大哥身後還有什麼樣的身世?只是如今,即使清楚了他的身世又若何?人都已經死了,往後塵歸塵,土歸土,世前一切皆與他再無任何關係。
火光映熱了我的臉,偶有一兩片香錢灰像黑蝴蝶一樣隨著熱浪上升翻騰。跪得太久,雙腿已經麻木了,我的頭有些暈眩,額上冒出細密的冷汗。小紅看出我神色不對,趕緊扶緊我:“姐姐,你臉色好差,起來去內堂歇一會兒吧。”
“我要守靈。”我搖了搖頭。小紅掏出絲巾幫我擦額上的冷汗,輕聲勸道:“守靈也不用一直跪著,起來坐一坐吧。”
安遠兮也走了過來:“大嫂,起來歇一歇吧,你身子弱,又累了一天,一直這麼跪著怎麼能撐得到明天下葬呢?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