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泅水再向南行,偏西通往兗州,偏東南往曲阜。
曲阜,為古時魯昌平陬邑之地,為至聖孔子出生之處,韓劍秋因為觀察醉漢次一步行動,跟店家結帳的耽誤,起步稍慢,而俏麗姑娘——羅秋的坐騎,又是千中選一的良駒,因而一直未能追上。
過泅水至曲阜,一路急趕,第二天天交酉時,韓劍秋已趕至曲阜城裡,先行覓妥住處,漱洗已畢,便行晚膳。
經向店夥計一打聽,羅秋確實來至曲阜,而且就住在這間店裡,她的棗紅馬便拴在後面馬廄。
既知行蹤,一顆懸掛的心也就放下,晚膳後略作休息,便向掌櫃打聽先哲聖地,一來藉機憑弔,再者也可打發等人的寂寞。
店掌櫃一聽談及當地名勝,興致大發,如數家珍,說得口沫橫飛,韓劍秋雖覺羅嗦,但也對這聖地掌故瞭解了不少。
皓月東昇,韓劍秋向店夥交代了幾句,便踏著月色向孔林行去。
孔林,是孔子死後所葬之地,原為魯城西北泗上,孔門弟子因感孔子教誨之大恩大德,在其死後,皆於此服心喪三年,唯子貢在孔子墓旁結草為廬,守喪六年。
說起子貢更屬難得,傳說他小孔子三十一歲,在孔門弟子中最有口才,當時列為語言之科,料事多中,善於經營,家累千金,最為富有。史記稱其“結駟連騎,束帛之幣,以聘亭諸候,所至國君,無不分庭與之抗禮。”可見子貢的財富在當時堪可敵國了。其難能可貴之處,是不因富而忘卻大義。
孔裡,即是孔子死了之後,其弟子魯人自願從冢而家的有一百餘戶,由於人多集居,故名孔裡。
韓劍秋步至孔林,頓時想起那殘廢老人——折手殘龍,這位成為他一生轉折點的恩師,那慈藹的音容,那諄諄的訓誨,如今還不知在逆徒折磨下如何了,自己既然遇見羅秋,好歹也得問明究竟。
此刻,他身在孔林,見賢思齊,感觸更深,可惜這些聖哲後裔全已入睡了。
韓劍秋佇立良久,已有涼的月華伴著他那頎長的人影……然後,他又自孔林行到孔廟附近。
孔林佔地極廣,古木參天,另具有一種莊嚴肅穆氣息,聖墓前的石人、石馬、石象等,統稱為“翁仲”排列老遠。韓劍秋置身此地,更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平凡與渺小。
韓劍秋此時,正立於一棵古柏之下,面對聖蹟,感懷不已……突聞遠處傳來說話之聲,並且漸行漸近,逐漸又聽到步履的聲音,心中暗忖道:“難道還有人與自己有同樣的興趣不成?”
他心中雖然有如是之想,但一連串的驚險,促他心生驚覺,腳尖一點,身子拔空而起,想悄悄匿於樹幹之上。孰知一腳登空,身子猛然下落,韓劍秋一驚,單手疾向另一樹枝上一貼,全身重量憑此一貼之力,硬生生懸空釘住。俯身一看始知此樹年代過久,外表如常,但中間已經腐空,大小足可容納兩人以上,身子此刻已下陷三尺,心中一動,乃將錯就錯,手上勁力一收,飄落樹身之中,落底之後,除了感覺光線稍暗及有一絲黴爛氣息外,倒是一個藏身的大好所在。
韓劍秋疾伸二指,向橫裡一戳,頓時在樹身中間戳開一個一寸高,三寸多寬的一個洞眼,月光即時透入,由內向外窺伺極為方便。
此刻,來人已行至樹前一片草地之上停住,韓劍秋自樹孔中向外窺看,在月光之下分外清晰,見來者共為兩人,一人是方面麻臉老者,身材高大魁梧,另一人身材瘦短,頜下留有短髭。
兩人停立良久,麻面老者向四周打量了一會,又抬頭看看月色,自言自語道:“那丫頭該不會溜走吧?”
那瘦短之人亦像是自話自說的道:“有‘醉鍾離’和‘瞎張飛’兩人綴著人家,再脫了梢,那咱們在江湖上還能混麼?”
麻面老者又道:“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