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頃刻間就變成空虛和麻木。
復仇之後,他活著地理由是什麼呢?他可曾有過哪怕一天的快樂。可以供他回憶一生?他可還有勇氣膽量。在一切都結束之後,追求凡人所謂的幸福?
副宮主曾在背後形容他:從地獄裡逃出來的惡鬼。用來形容他毒辣的心腸和陰狠地作風。他還沾沾自喜過。認為這樣沒什麼不好,這樣證明了他一時半刻也沒忘了深仇大恨。他的心還在深深地恨著。
可是恨完了之後呢?他恨的物件都死了,他還能恨什麼?他生命的力量就是仇恨,一旦失去,他還剩什麼?
他突然想起玲瓏嬌豔絕倫的容顏,心底一熱,有一種極特別的滋味浮上心頭。其實,他應當有一些快樂的。將她囚禁在高氏山的那短暫時光,是他灰暗生命中唯一的光亮。雖然她對他恨之入骨,沒有半點好臉色,可是,她那樣鮮活靈動,擁有與他截然不同地生命色彩。他對那種色彩既痛恨又傾慕,想狠狠摧毀,又忍不住環抱膜拜。
他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張狂又惡毒。可是一旦離開地獄,他什麼都沒有了。他也有想得到的東西,想牢牢抓在手裡地東西。但那東西他明白永遠也不會是他的。
既然不會是他地,那麼不如由他來摧毀!他面上露出一絲陰狠地笑意。惡鬼就是: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要想得到。這會少陽派應當已經被殺乾淨了,想到玲瓏嬌豔潑辣地樣子,卻倒在血泊裡,終於結束了她明亮的生命,他的心裡就感到無法形容的狂熱。
像是絕望,又像是狂喜,還像情慾勃發到達至高點的快感。
這種感覺令他雙手微微顫抖起來,磨指甲的小刀也不小心在手上劃了一道口子。突如其來的疼痛令他皺起了眉頭,盯著細細的血痕看了一會,才用手慢慢抹去。
以後要怎麼辦?許多人喜歡在一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問這句話。他卻不問自己以後怎麼辦,他是活在眼下的人,等待收穫復仇後快樂的果實。
外面傳來一陣轟鳴聲,像是吟唱,還像打雷。烏童放下修指甲的小刀,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門外立即有屬下來報:“神荼鬱壘現身,不周山的陰間之門要開啟了。”他笑道:“怎麼,還沒到二月,等不及就要放出惡鬼嗎?”
那屬下道:“聽說天帝有赦令,舉凡陰間、天界地牢等地所囚的惡鬼與犯人,都有三天自由。這是……千年難遇的大赦。”
“什麼玩意……”烏童冷笑了幾聲,也不知他是笑天帝還是笑大赦。
他突然覺得有些煩躁,不想繼續待在陰沉沉的正廳裡,便道:“自從來了不周山,我還沒好好看過神荼鬱壘怎麼開陰間大門。這次倒要看一下。”
那人見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曉得今天他心情不好,自己千萬不要一個不小心觸了逆鱗。這位右副堂主雖然來了沒幾年,但陰毒的手段層出不窮,以前就有幾個屬下不服他一個凡人的管制,打算造反,結果早早被他發覺,不費吹灰之力地派人捉了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那幾個屬下折磨至死,其血腥的手段到今天想起來都令人膽寒。
都說妖魔兇殘,凡人想要管制住這些妖魔,便要做到更兇殘。很顯然,烏童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不周山的妖魔都被他派出去攻打少陽派了,軒轅派那些人渣他也順著大宮主的意思,讓他們去了浮玉島。如今這裡剩下的人只有幾個,還都是貼身侍衛,見烏童走了出去,便紛紛跟上。
遠遠地,只見兩個金光燦燦的巨人拉著高聳入天的不周山,硬生生將那山體扯得從中裂開,陰風號哭,從裡面狂奔而出黑壓壓一大群惡鬼,腐臭的氣息隔著那麼遠都能聞到。烏童捂住鼻子,譏誚道:“真臭……這些東西也配稱為惡鬼?”
話音剛落,卻見守在遠處的侍衛驚慌失措地跑來,尖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