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住,不如就此走人。
方應物很為項大公子的應變能力感到憂愁,這樣話頂話的說,除了刺激對方有什麼用處?他便忍不住插嘴道:“康大人要鎮靜!在這裡動粗,未免大煞風景,你不去問問老先生意見麼?若惹得老先生不喜,你呼呼喝喝所為何來?”
康監正聞言回頭看了看萬安,方應物所言不是沒有道理,若在風花雪月的場合大打出手,誰知道老首輔什麼心情?於是他又迅速走到萬首輔身旁,小聲請示。
而方應物將康監正支走後,便低聲對項成賢道:“萬安今日與康永韶到此,你覺得如何?”
項成賢隨口道:“此二人皆是好色無恥之人,臭味相投到一起也不奇怪。何況在傳聞中,那萬安連以婬事媚上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何況踏足煙花之地乎?”
“你想得太簡單了,我再問你一句。以萬首輔的身份,與康監正一起來尋歡。算不算屈尊?”方應物又問道。
項成賢不假思索的答道:“這當然是屈尊。”
方應物點頭道:“不錯,確實是屈尊。可是以萬安的性格。肯定不會為了意氣相投而屈尊,他不是那樣的人,因而必定是利之所至。不知道在欽天監監正身上,能有什麼樣的利害,叫萬首輔不惜屈尊,也要折節下交?”
“你是說萬安有求於康永韶麼?”項成賢所有所思:“萬安到現在也不肯亮出名號,又是微服出行,想必也是為了遮人耳目。畢竟欽天監官涉及天機,一般大臣為了避嫌不會與欽天監官往來”
說到這裡。項成賢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又聯想起今年以來的朝廷形勢,大吃一驚道:“你的意思是,萬首輔有意窺測或者操縱天機?”
方應物似有所指的答道:“難保不是如此。”
項成賢看了看萬首輔,實在是心理惴惴。不是誰面對首輔,都可以談笑自若的,能不畏權貴的終究是少數人。便對方應物道:“先別管那麼多了,康監正有備而來,都險些要動手了。我們雙拳難敵四手,還是趁機走掉罷!”
“走什麼走?膽小如鼠!”方應物對項成賢鄙視道:“正所謂富貴險中求,首輔有什麼可怕的?他有顧忌不亮出身份,那麼此時他在我們面前就是個老先生而已。要鎮靜!我們多試探幾句,看看能不能察出幾分端倪再走。”
卻說在那邊,康監正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大人你看如何?是否要動手趕人?”
萬安遠遠的掃了方應物一眼。露出幾絲譏諷笑容,對康永韶答道:“聽說在這風月場中。不報家門不論身份,能動手就不必動嘴。對這兩人尤其不能動嘴。不知你還猶豫什麼?”
康監正愣了愣,沒想到萬安居然如此乾脆利落、明目張膽的指使他直接動手,這話很有點不符合他的身份。正常情況下,這樣身份的大人物應當只會暗示幾句,不會把話說的如此明白。
隨即康監正若有所悟,這必然是萬首輔與那兩個年輕人有仇罷所以想借自己的手修理他們?既然有了首輔撐腰,康監正自然更無所忌憚,昂首回到方應物面前。
這時候,看了半天動靜的範香兒也走了過來。她對兩個俊俏小郎君頗有好感,還是不大忍心被整治,便想出面說情;而且她見康永韶不知道兩人的身份,也有提醒的意思。
她指著項成賢,對康監正道:“此乃方應物方公子。”又指著方應物道:“此乃監察御史項大人。與康大人皆為朝廷中人,何必動粗傷了情面。”
聽到這兩個人名,康永韶呆了一呆,沒想到這兩位也是風頭極勁的人物。一個是頻頻大出風頭的天驕,另一個也是不到三十便成為掌道御史的人物。
不過隨即想起萬首輔的指示,感覺有了底氣的康永韶便咬牙道:“我生平最討厭年少有為的人!”
這話一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