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走出屋子,神色凝重下來。
他帶走了少年裹身的布帛,這塊布上,有幾片魚鱗閃閃發光。
這不是第一次,發現少年衣物上沾有魚鱗。
景王想起了一個細節,他在看見少年腳踝的時候,亦看見對方腳上一閃而過的銀光。
他想他應當知道,那是什麼了。
第32章
李魚這一整日都提心弔膽, 如今危機解除了,景王應當什麼都沒發現, 小鯉魚安心趴在缸底呼呼大睡。立了大功的雄風也緊緊貼著魚缸,跟著睡得不亦樂乎。
而景王就在屋外徘徊,夜風微涼,吹得他睡意全無。
他把所有遇見少年的過往全都串了起來。
以前沾在他衣裳上的魚鱗, 和如今落在布帛上的魚鱗,毋庸置疑是小魚的, 若僅僅如此, 他可能又要以為是少年摸過他的魚,可是為何, 同樣的魚鱗又出現在少年腳上?
少年身上濕淋淋的, 總是穿著奇特,出現時他並未聽見任何腳步, 卻聽見了魚尾的聲音,不知從何處來, 更不知藏身在何處,總是讓他遍尋不到,卻又總是出現在他身邊。
記得景王府派出去尋找少年的人,沒一個能探得少年的下落。
少年跳窗逃跑時, 負責埋伏的侍衛也說什麼都沒看見。
追蹤送信人時, 他屋子的守衛更是告訴他, 離開的只有狗。
以上種種, 以他所知的理由, 通通都無法解釋。
他覺得自己已很清醒,然而卻有了非常瘋狂的想法,且這想法一旦形成,就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因為唯有這個想法,才能替他解釋這一切。去掉所有不可能,便只剩下一種可能。
天池,你這屋子裡是不是鬧鬼?
這原本是葉清歡調侃他的話,景王以前根本沒在意。
然而如今……
景王喉結滾了滾,葉清歡……還真有可能說對了大半。
這少年,並非是「人」。
至於是什麼,魚鱗已說明一切。
這少年,恐怕就是小魚。
月上中天,王喜幾番央他去休息,景王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養著魚的屋子,擺了擺手。
他得想清楚,不能僅憑自己的猜測,就質疑一個人,一條魚。
景王不顧夜深,命王喜找御膳房的奴才,給他帶幾條魚過來。
因小魚是仇貴妃的貓從膳房裡叼出來的,景王特別囑咐,就要和小魚一樣的魚。
王喜去辦了,御膳房內侍不知緣故,戰戰兢兢提著一簍子魚過來,景王逐一檢視,這些魚看上去與小魚幾乎一個樣,可是魚眼呆滯無神,既不會甩尾躍動,也不會翹首看他,比起小魚,少了最重要的神采。
景王吁了口氣,他早該看出來,小魚是特別的。
可能是他從沒養過寵物,將這份特別歸為小魚靈動活潑,略通人性。因為烏鴉尚能反哺,他一直以為他的魚即便聰明些也沒什麼。
難怪他總覺得那個少年有些眼熟,可不就是他自己的魚,也難怪對方總出現在他房裡,跟他入宮,可不就是他自己安排的。
景王心裡已愈發肯定,只是對於接下來要如何應對,猶豫不決。
養了這麼久,他對小魚確有幾分真心。
這會兒得知小魚不是一般魚……
景王抿了抿唇,算起來當初雖是他從貓爪下救了小魚,小魚卻也幾次幫過他,救過他外家承恩公府。
景王苦笑,這要如何說得清,算得清,又該如何處置才妥當?
臨近清晨,葉清歡好容易安撫了未來岳丈金絕王,趕著回宮向皇帝交差,皇帝心情煩悶,也不想多見葉世子,客套兩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