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貪涼,這裡受了傷,要護好”
梅梅無奈地嘆氣:“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了,我早上起得遲,又睡過午覺,躺得夠多了,就想坐一會……你能不能對我做什麼之前問一問,聽聽我的意見?我不喜歡先斬後奏”
徐俊英呆了呆,隨即又被她最後一句逗笑:“是我太性急了,未問清楚,夫人莫要怪罪,下次定不如此”
吃過晚飯,徐俊英沒像往常那樣回書房,而是和梅梅一起陪恆兒玩識字遊戲,恆兒見父母親都陪在旁,顯得十分興奮,照著梅梅的指示,從混亂堆放在一起的圖片中找出相應的字,又快又準確,徐俊英誇讚他幾句,小傢伙咧嘴一笑,口水直淌下來,全部滴落在徐俊英新換的袍子上,徐俊英皺眉看著恆兒,指指自己的袍子,怪他弄髒了,恆兒才不管他,乾脆直接往他身上爬去,徐俊英故意左右擋攔,恆兒大喊大叫,父子倆攪作一團,稚嫩的童音裡充滿歡樂,看著他天真無邪的笑臉,梅梅也不禁為之陶醉,笑逐顏開。
第二天,徐俊英不知是沐休還是特意留在家裡,和梅梅商量搬家事宜,其實也沒什麼好搬的,傢俱什麼的都不動,只是一些衣裳細軟,翠喜翠憐帶著僕婦們收拾幾下就好了,十來個箱籠,寶駒和百戰領幾個人進來搬一趟就完事。
翠思的臉已經消腫,好得差不多,剛一聽說要回候府,滿臉的憂慮,梅梅安慰她:“別怕,不還有我嗎?萬一下回再遇到這事,機靈些轉頭就跑,跑不脫你就大聲呼救,不要失了氣勢,責斥那些想打你的婆子,問她有幾個膽?敢打我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徐俊英從旁聽見梅梅竟然這樣教丫頭,禁不住又無奈又好笑,也不多說什麼,自顧走開。
午飯過後,翠喜、翠憐按照候爺吩咐,開啟寶駒送進來的一隻小葉紫檀木箱籠,取出裡面的新衣,替梅梅重新梳妝打扮——一身大紅緞面錦繡修身裙襖,佩綴著清涼精緻的珍珠小坎肩,數百顆拇指大小的明珠,粒粒圓潤,顆顆飽滿,光影下閃耀異彩,絢麗華美,頭上鳳釵步搖,珠花玉簪直至耳上的瓔珞串墜,全是以宮中最新樣式為準,精打細琢,美侖美奐,妝成,不說梅梅自己,連旁邊的翠喜和翠憐、翠思都被鏡中那位盛裝佳人震住了,翠思喃喃說道:
“天哪,小姐穿上嫁衣那會,都比不上今日這麼美”
翠喜醒過神,推了她一把:“胡說什麼?少夫人自小就是個美人,何時不美了?”
翠憐撫摸著梅梅耳上紫色串墜,輕聲說道:“候爺真是細心,今日接少夫人回府,特意置了這套衣裳,端莊大方嫻雅,有候夫人的高貴氣度,又有新娘的福喜之氣——真的很像新娘呢,就差一塊紅蓋頭”
梅梅心裡莫名地跳動了幾下:她也當徐俊英給自己一套這麼貴重華麗的新衣,只是想給她個面子,喻意衣錦歸府,並不是灰溜溜地又跑回來了,不曾想到他記得她說過的話:沒坐過花轎,沒有婚禮儀式
抬轎在廊下等著,卻不是僕婦們,而是寶駒領著四個精壯的錦衣侍衛,寶駒行禮道:
“候爺先行一步,屬下們奉命護衛少夫人回府候夫人儀仗車馬等在大門外,請少夫人上轎”
候夫人儀仗?梅梅暗自想著,好像從來沒用過——嗯,對了,用過一次,那次裝可憐要回娘看秦伯卿,徐俊英準了她,讓百戰相隨,結果她罵跑百戰,讓他把所有人馬都拉回候府,自己出城去了。
一行四五輛車子,加上前呼後擁上百人隨從,從岑宅駛往威遠候府,街路通暢,走了不到兩刻鐘,就到了。
還是停在大門口,沒進側門直接去往二門,梅梅從窗紗後看著那莊嚴巍峨的候府門樓,正尋思著要怎麼走進去,忽聽寶駒一聲長吼,把她嚇了一跳:
“威遠候夫人回府”
要讓全世界人都知道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