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陳悠也沒了法子,只盼著秦長瑞快些將那筆生意談好,讓著藥材貨源供上。
如今已顯出苗頭了,用不了多久,這華州地界兒的藥材就都要翻倍兒的往上漲。到時候百姓或許連風寒的湯藥都吃不上了。
今兒天晚了,寒冬時節,白日短夜裡長,一忽兒天就黑了。
阿魚又受了傷,陳悠差了醫館的夥計送了封信回百味館,告訴秦長瑞夫婦,她今夜在賈天靜這兒歇下了。
陳悠與賈天靜剛剛用了晚飯,唐仲就推門進來了。
他披著一件灰鼠皮的披風,進來被室內溫暖的燭火一照,鼻頭和臉頰都凍的有些紅。
陳悠驚訝放下手中捧著的茶盞,“唐仲叔,你怎麼這麼晚到這來?”
唐仲很自然解開身上的披風搭在旁邊的屏風上,“你這麼晚沒回去,我與你爹都擔心你,我便過來看看。”
聽了唐仲的話,陳悠的心暖暖的。今夜的天氣並不好,外頭許是夜晚了,那北風“嗚嗚”的聲音直刮的人心寒,又帶著呼嘯打樹梢房頭而過,叫人聽了只想鑽進暖呼呼的被窩裡窩著,唐仲卻在這個時候趕了半個時辰的馬車親自過來,只為了確認陳悠是不是安全,怎麼能不叫陳悠暖心窩子。
“唐仲叔,我在靜姨這能有什麼事兒,前頭我不是叫人送信回去了嗎!”
唐仲瞥了她一眼,眼裡有一絲責怪,“還說沒事?沒事,阿魚是怎麼受傷的?”
陳悠頓時被唐仲說的沒脾氣了。確實,下午若不是袁知州和秦徵帶著人及時趕到,不說錢夫人命在旦夕,陳悠很有可能都會受到牽連。
心虛地縮了縮脖子,陳悠瞄了唐仲一眼,討好道:“唐仲叔,這只是意外,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唐仲瞪了她一眼,到底是不捨得再訓斥她,他聽到了秦長瑞詢問送信的小夥計的話,知道陳悠搶救錢夫人累了良久,指不定這會子還沒緩過氣兒。
陳悠攙著唐仲往屋內走了兩步,確定了陳悠沒事兒,這時候唐仲才抬起頭向著屋內另一個打量過去,這一看,就嚇了一跳,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阿悠,這……這是誰?”
眼前主座上坐著一個女子,挑著眉看著他,一身兒藕荷色緞子對襟長襖恰巧合身,這式樣是今年華州婦人們最流行的掐腰款式,聽說是從建康城那邊傳過來的,所以雖然是冬襖,但是也能顯出纖細的腰身兒來。
賈天靜實際上身材不錯,個頭又高挑,只是平日穿的隨意,沒人管束著,便是常年在衣裳外頭罩著一件棉布罩衣,現在突然穿著精緻的衣裳來,一下子就將人給鎮住了。
原本經常用布巾包裹著的黑髮,也梳了一個好看的斜髻,上頭簪了一個樣式簡單銀釵,黑髮配銀釵,更將賈天靜一頭烏黑如綢緞一樣的長髮凸顯出來。
這樣的賈天靜看起來才真真像是一個女子,連唐仲都看的愣了神,一時間無法分辨眼前的人來。
陳悠“噗嗤”笑出聲,“唐仲叔,你連靜姨都不認識了?”
看了片刻,唐仲也認出了這是賈天靜,一時尷尬的臉頰都有些紅燙。
賈天靜卻是乾笑了兩聲,“姓唐的,我的藥材呢!我這醫館明日就要關門大吉了!”
陳悠讓唐仲坐到了主位,又用旁邊爐子上熱著的開水給他衝了一杯茶遞到唐仲面前,“唐仲叔,今日你與爹和那藥商談的生意如何了?”
唐仲潤了片刻,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捧著茶水小心喝了一口暖了身子,這才不疾不徐的說道:“阿悠,那生意成了,天靜,你也莫急,我已經安排了人,明日一早就給你醫館送藥材來。”
陳悠沒想到這筆生意竟然真的談成了。
“算你識相!”賈天靜聽到這個訊息當即就笑逐顏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