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上了天。”
每回聽到秦姑姑以充滿憤恨的聲音訴說著老夫人淒涼悲慘的過往時,她就對王爺的薄情頗有怨懟。
宮元初低聲沉吟著。
“或許老夫人過於孤芳自賞,蘭王爺不是才子也就欣賞不來了。”
“有道是才子難尋,知音難覓呀!”
風竺輕輕撥弄琴絃,清澈和潤的琴聲令她一陣怦然心動。
聽見她撥弄琴絃的聲音,宮元初微微泛起笑容。
“傳說四大丫鬟琴棋書畫樣樣精,既然你找到了琴,就彈奏一曲來聽聽吧。”他很好奇風竺的琴技是否如傳言中那般精湛。
“既是主子的吩咐,我就獻醜了。”
風竺抱著琴,盤腿坐在楠木包鑲床上,纖指輕撥琴絃,盈盈而歌——
“秋壓更長,看見姮娥瘦如束。
正古花搖落,寒蛩滿地,參梅吹老,玉龍橫竹。
霜被芙蓉宿,紅綿透,尚欺暗燭。
年年記,一種淒涼,繡幌金圓掛香玉。
頑老情懷,都無歡事,良宵愛幽獨。
嘆畫圖難仿,橘村砧思,笠蓑有約,蓴洲漁屋。
心景憑誰語,商弦重,袖寒轉軸。
疏籬下,試覓重陽,醉擘青露菊。“
一曲終了,她幽幽收弦,抬眸眺望窗外,美目含水,似全心全意沉浸在迷離的夢境中浮沉遊蕩,沒有發現宮元初已經離開浴盆,穿上了月白色的寢衣,靜靜走到她身旁深深凝視著她,掩不住眼中的驚異和讚賞。
宮元初沒想到她的琴藝竟那麼好,加上她清越的歌喉、濃郁的韻味,彷佛從天上傳來的美妙音律,柔美得像輕雲、霧靄,又像雪白的飛花漫天飛舞,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沉醉。
“美極了。”他由衷讚歎。
風竺怔然回神,含笑望住他。
“這詞牌名叫《一寸金》,是南宋詞人吳文英所作。”她笑吟吟地說道。
“雖然他的詞藻過於雕琢堆砌,沒想到卻很適合吟唱。”宮元初柔聲低語。
“是啊,文詞濃麗了些,但是因為十分講究格律音韻,所以唱起來極好聽,老夫人最愛聽我唱這曲《一寸金》了。”
她溫柔地輕撫著琴身,小心翼翼地將琴收回錦套內。
宮元初深深看她一眼,淺笑道:“這古琴有個名字,叫『太古遺音』,你若喜歡,就送給你吧。”
風竺驚愕地抬眸。
“當真要送給我?”她的神情不可置信又有些無措。
宮元初凝眸望著她,瞳眸猶如黑水晶般晶透、清澈。
“這古琴終於找到屬於它的主人,在你的手中,它才能夠發出如此美妙的樂音,否則,也就只有被我冷落在牆上當擺飾的命運而已,這是你與它的緣分,是你幫它找回了它的靈魂。”
風竺怔忡地看著他,他談的是古琴和她,但她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和她。
當初,凌芮玄將她送給了宮元初,豈不是與這名叫“太古遺音”的古琴有著近乎相同的命運嗎?
在凌芮玄身邊時,她盡職盡責,竭力盡忠,自覺自願地遵守著蘭王府裡的所有規矩,為的就是順利當上凌芮玄的妾室。
她就像個美麗的擺設,主子想把她擺放在哪裡就可以擺放在哪裡,她不能有自己的感受,也不會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但是,到了宮元初身邊之後,她好像看見被囚在鏡中的自己,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撞碎了鏡面走出來。
一瞬間,蒙在她心頭的霧靄散開了,她真真實實地觸控到了自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
宮元初來到一處幽深曲折的小巷弄中的小酒樓裡,這座小酒樓的位置極妙,離京城最熱鬧的大街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