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去紐約,她也沒有聯絡夕睿。孑然一身又如何,她已經不是當初浸泡在甜蜜裡,依賴著別人溫暖的遊夕婕了。
浦東國際機場,就在一個多月前,她和展陌踏上去京都的航班。現在她要踏上一個人的航程。而他,終究沒有出現。沒有像從前那樣第一時間就來到她身邊,如同酒吧那晚,服裝店午後,神祁般降臨到她面前。
從什麼時候開始魔法失效了……
她想起來了,是自從新秀大賽那次後。
為何這世界如此荒涼,是否因為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向他。
平靜地抵達紐約,帶著旅行箱找到了應租公寓,然後她走入這個白人為主社會中,不曾歇息直奔向坐落於第五大道的NTK事務所。
在川流不息的第五大道上,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各大奢侈品牌的招牌閃爍,放眼望去盡是金色的髮絲和冷漠的藍色眼睛的白人。真的離開了,上海,她的家鄉,她所有的眷戀。
只是為何又見到了他。在巨大的電子螢幕上。
凌涵生和一個金髮少女並肩坐在一起接受採訪,兩手相握。少女枕在他寬闊的肩頭甜蜜地微笑。字幕上顯示他們將在1月25日正式訂婚。“新一屆商界領袖和希汀環球酒店繼承人的完美結合。”
夕婕望著遠遠的電子螢幕,凌涵生模糊的笑容,淺淺地笑了。
原來這個世界,誰都不會為誰停留。
同是這條新聞,卻仿如漫天大雨沖刷遊夕睿的世界。泥土混雜著腐敗的枯枝的氣息盈滿她鼻腔堵住她的呼吸。
涵生已經完全接手淩氏所有產業,沒有人能逼迫他和瑞麗絲成婚。而他也沒有向自己解釋過一句,和長居娛樂時尚雜誌頭條的瑞麗絲在所有記者面前大方牽手,更宣告會用凌家世傳的“深藍之淚”對戒迎娶瑞麗絲。
那麼她遊夕睿呢?算是他那麼多年的同學?朋友?同事?還是……陌路人。
凌涵生的心,她永遠不懂。
然而她清醒地感覺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信仰轟然倒塌的感受。於是她在紐約最平凡最不起眼的小酒吧裡,一杯杯地買醉。伏特加從舌尖一路熱辣地湧向腹中,神經細胞彷彿也被麻痺了般,身體斜傾在角落的茶几上,如同狼狽不堪的酒徒。
只是,既使如此,她依舊不會去乞求凌涵生半分。她早說過,她愛他,與他無關。那麼就讓今晚在心在痛苦中死去,明天早晨她依舊是冷靜鎮定遊夕睿。
夜已深。夕睿昏醉在吧檯角落,黑髮的纏繞在臉頰上。
這樣的客人,店主每晚打烊的時候總會碰到。店主熟練地翻到她包裡的手機,正準備隨便打個號碼找人來接走這位客人。突然有個電話進來,他順手接起,對方用彆扭的英文說著他叫傑拉爾,是這位小姐的朋友。於是他請對方接她回家。
結果30分鐘不到,傑拉爾就風塵僕僕趕來。他依舊高大,依舊英俊,依舊看著她的目光中溢滿濃濃的眷戀和心疼。他向店家倒完謝後便抱著夕睿回到紐約東區公寓。
他跟著夕睿來到美國,找到她的公寓,然後強硬地不顧她反對住在她公寓隔壁。今晚已至深夜她依舊沒有回來,於是他便尋來。看到懷中夕睿蒼白,擰著眉頭的臉頰。他輕哄道:“夕睿,很難受嗎?我們很快就能到家了。”
他沒有她家的鑰匙,於是把她抱在他的床上,然後去泡醒酒茶。
當他再次回到臥室時,撲面而來一股酸臭味,夕睿趴在床邊,吐了一地乳白色的汙物。他的心彷彿被錐擊了般!傑爾拉馬上找來垃圾桶和毛巾,先擦乾淨她的嘴,然後喂她醒酒茶和胃藥。幫蓋好了她的被子,再把地板拖乾淨。
整滿夕睿反覆嘔吐,他一直處於似眠未眠的狀態,一有細微動靜便馬上醒來,扶著她嘔在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