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哈哈大笑。劉英笑得捧著肚子。理髮員笑得滿手的肥皂沫都流到袖筒裡去了。

毛澤東望著杜鐵匠臉上和脖子上的傷痕，說：

&ldo;杜師傅，你的景況不大好吧？&rdo;

杜鐵匠還沒說話，金雨來就插進來說：

&ldo;他可受了苦了！&rdo;

接著，他就把杜鐵匠一個多月來的遭遇說了一遍。原來，部隊西進以後，敵人當天就佔 領了遵義城。杜鐵匠因為名聲較大，就潛回到農村的家裡。組織上託付給他的幾個傷員，他 都安排到親戚家了。他自家親自護理著一個連長。這個連長，傷很重，不能行動，他就把他 背到山上一個石洞裡藏起來。他每天讓妻子做了白米飯，用布裹起來，砸得象薄薄的餅子一 樣纏在腰裡，外面穿上衣服也並不特別顯眼。然後他就爬山越嶺給傷員送到山洞裡。那個紅 軍連長，每天接到他送去的飯都要流好多眼淚。時間長了，地主、鄉政府對他有了懷疑，就 把他抓起來了。每天把他吊在樑上毒打一頓，但他一句也不承認。在關押期間，他妻子的弟 弟，又接替他，還是照舊往山洞裡送飯。一直到這次部隊砸了鄉公所，才把杜鐵匠救出來。

&ldo;那個連長呢？&rdo;劉英聽得出了神，插進來問。

&ldo;已經養好傷，回部隊去了！&rdo;

金雨來說到這裡，把杜鐵匠的袖管和褲管捋開，手脖子和腿腕子全是一道道深深的傷 痕。他指著說：

&ldo;你看把杜師傅折磨成什麼樣子了！&rdo;

杜鐵匠淡然一笑，顯出頗為豪邁的神情，說：

&ldo;沒有什麼，那些傢伙是早晚要完蛋的！&rdo;

毛澤東深情地望著杜鐵匠，說：

&ldo;杜師傅！我們真要謝謝你呀！&rdo;

杜鐵匠豪爽地一笑，說：

&ldo;毛主席，別謝我了，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算了！&rdo;

&ldo;什麼要求？&rdo;

&ldo;我這次就要跟你們走！&rdo;

&ldo;噢，你要參加紅軍？&rdo;

&ldo;是的。&rdo;

&ldo;你家裡離得開嗎？&rdo;

&ldo;我已經給家裡說好了。&rdo;

毛澤東微笑地點了點頭。金雨來摟著杜鐵匠的脖子，興奮地說：

&ldo;就到我們營裡吧！&rdo;

毛澤東的頭髮剪得不長不短，正要開始刮臉，他向理髮員擺了擺手：

&ldo;算了吧！&rdo;

&ldo;不，你輕意不理髮，還是刮一下好。&rdo;理髮員一堅持，毛澤東只得乖乖聽從。他望著 杜鐵匠說：

&ldo;杜師傅，在我們離開這裡的一個多月，老百姓對我們還有信心嗎？&rdo;

&ldo;叫我看，群眾的心還是向著我們。&rdo;杜鐵匠說，&ldo;有一個小衛生員叫敵人殺了，在這 一帶就成了神了。老百姓都叫他&l;紅軍菩薩&r;。&rdo;

&ldo;什麼，&l;紅軍菩薩&r;？&rdo;

&ldo;是的，據說還顯過靈呢！這一帶方圓幾十里沒有不知道的。&rdo;

&ldo;哦，大家都坐下，你詳細講講。&rdo;

劉英從屋子裡搬出一條長凳，大家坐下來。毛澤東的鬍子上捂著一條熱毛巾，靜靜地聽 著。

在紅軍第一次佔領遵義期間，曾經組織了不少工作隊到四鄉去打土豪，把地主的糧食、 衣物分給窮人。遵義城東南十多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