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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葉少川的話說完,溫暖如春的堂屋中陷入了一陣沉默。張德林心中慢慢的權衡利弊。

如果答應葉少川,虞樂觀的事情自然沒有問題了,不過自己的聲譽難免受損。這件事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即使秦立不說什麼,別人也會私下鄙夷。

安濟堂的生意主要是大客戶,這些人最看重的是聲譽和口碑。如果同行拿這件事做文章,說嚴重一點,安濟堂的招牌就完了。而且,對這顆紫參虎視眈眈的人,並不只是葉家有權勢,其他的人同樣不能得罪。

但是要拒絕葉少川,他又有點擔憂。他和葉少川不熟悉,對方直接面對對的提出了條件,拒絕後,以對方的人品是否會放過這件事,而不至於背後搗鬼。張德林也沒把握。

這件事讓張德林為難,旁觀的雲星道人心裡清楚。那顆紫參的來歷,他也知道。這時候,屋中沒人說話,但是氣氛漸漸凝重起來。

這種場面,是葉少川刻意為之。生意場上,他和人談判的次數數不勝數,對如何讓對手屈服,自有一番心得。憑藉他的身份和手中的權財,僅僅默不作聲的看著別人,就能給對方施加極大的壓力。

把這種小手段拿來對付一個老者,葉少川想想也不好意思,不過表面還是不動聲色,既然是在談條件,那自然要各逞機鋒。

這種壓力落在張德林身上,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回到了少年時,虞樂觀的老樹下,師父問他是否願意出家修行,願意就傳授他神奇的修行法門,不願就只能學習醫術。

因為父母俱在,張德林拒絕了出家,師父眼中的失望,讓他很遺憾。而此後數十年,漸漸明白了修行的真意,更是對錯失了機緣而嘆息。不過要說是不是後悔,他空手闖下偌大的家業,這輩子不算白活,有什麼可以後悔的。

恍惚之間,張德林的眼神漸漸清明。他看著靠在椅背上的葉少川,呵呵一笑,從口袋裡取出鐵核桃,鐺鐺的轉起來,“葉總見諒啊,你的要求老朽愛莫能助。老朽不過是代人保管那件東西,無權處置。葉總真的想要買,三天後拍賣會上,我交回給那位朋友。那時,葉總可以和他談。”

葉少川見張德林取出鐵核桃,就知道自己施加壓力的伎倆,失效了。果然,對方恢復了談笑風生的神態,輕輕鬆鬆拒絕了他。手中核桃轉動,臉上笑容自然,就連一開始談話的時候,那種隱約的拘束感也沒有了。

雖然如此,他還不肯輕易放棄,嘗試著問道:“那麼我想請教張老,那位朋友的尊姓大名。如果張老能夠引薦一下,讓我當面請教的話,虞樂觀的事情,我還是願意出手相助。”

葉少川肯退一步,但張德林依然不為所動,“我那位朋友,姓秦名立。他只是一位少年人,不敢勞煩葉總大駕。還是算了。葉總真要見面,不妨等到三天後。”

“秦立。”葉少川喃喃念道。因為自己寶貝女兒的緣故,他對江南地區的年輕俊傑,不敢說了如指掌,但是也算略知一二,這個秦立在他腦中,卻全無影響。

見張德林不肯透露秦立的訊息,葉少川只能搖頭放棄。不過,對這個老者能夠堅持原則,他也很佩服,心中好感大增。

其實張德林的變化,只有旁觀的雲星道人看的最明白。這種前後的氣質差別,分明是修行時,勘破了迷障的結果。他心中詫異又有些羨慕。

雲星知道,這位俗家師叔不是修行者。那麼這種變化,只能是心境上的。這種徹悟,沒有修行的支撐,完全是張德林數十年遍歷紅塵的結果。塵世中的老人,閱歷積累的足夠了,卻缺少一點契機。沒想到葉少川的壓力,倒是成全了這位師叔。

他體會著,張德林無形中發散出來的輕鬆寫意,心裡也是有所感悟。道家也有隨緣的說法,既然虞樂觀的造化沒到,那也只能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