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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反正是不花錢算來的,有什麼大不了。再說,我這麼努力又是為了誰?某人居然還不識好人心。”他耍寶般的做出捶胸頓足樣,讓我看的不由莞爾,這才找到些他原來的影子,心變得稍稍安穩。

一頓飯吃下來,他說自己生意做的不錯,至於到底做什麼卻總含糊其詞。接著,他又說自己最近正在努力和外商搭關係,希望把生意做到國外去。

“現在時日尚淺,我還需要更多時間。這次回來只是為了履行當年和你的約定,也好安你的心,讓你知道我不是沒信用的小人。”飯後他抿著茶總結。

“你慢慢來,我這裡不急,總之以穩妥為緊。以後如遇大事,你留下記號告訴我。要是一切順利,希望你康熙五十六年到五十七年間再來見我,我想知道你那時的成果。”我邊說邊望向窗外,不知何時太陽已經被低垂的碎雲遮住,從窗外飄進的風明顯帶了幾分溼氣。我忽然想到宮中白熱化的黨爭,還有明年的二廢太子,不禁感嘆道:“這兩年你最好不要來找我,馬上又要有大動靜了,京城的天變得很快呢!”

張明德似乎想掩蓋什麼的微眯起眼,但對我的話卻全無追問的興趣,點頭道:“好的,沒問題。”

看著他結帳後離去的身影,我心裡湧上惆悵。他應該是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那片天,所以才能走得這樣輕鬆瀟灑。

曾經那個在我府前徘徊,執著於和我一起回憶現代時光,被我推了一把後,才磨蹭著離開的少年原來已經死了。

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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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年十月,胤禩府中的晚宴嚴肅到讓人透不過氣,良妃的身體越來越差,宮中太醫束手無措,偏偏這時還有人火上澆油。

九阿哥胤禟坐在一側,肅然道:“他們想先發制人,《南山集》一事可大可小……”

我若有所思地輕搖著水晶杯裡西洋進貢的紅酒,有幾滴酒飛濺在桌布上,暗紅色的酒液迅速蔓延,猶如干枯的血漬洇入一片雪白,似乎正預示了不久後的腥風血雨。

《南山集》案,康熙朝有名的文字獄之一,由左都御使趙申喬參奏新科編修戴名世恃才放蕩,所著《南山集》語多悖逆。其目的是轉移康熙對太子黨人託合齊結黨會飲案的注意力。

佔據太子之位多年的胤礽絕不會任人宰割,即使倒臺也必將聲勢浩大,拉下無數的陪葬才肯甘心。而胤禩老師何焯的至交戴名世不過是黨爭中無辜的犧牲品,因為《南山集》案並不能讓已經對胤礽隱忍到極限的康熙放棄對太子黨的清理。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康熙處理太子黨人雷厲風行的手段所吸引時,良妃靜靜的離開了人世。

那天的天空湛藍如水晶,僅有的幾朵白雲被太陽的光芒勾勒出金邊,瀰漫在整個天地間的氣息高雅而端莊,顯得凜然不可侵犯。

這樣的天氣讓我想起十八阿哥胤祄逝去的那個清晨,一樣的藍天,一樣的風和日麗,以及一樣讓人無能為力的痛苦。

胤禩接到訊息時,神色平靜的向外走去。我慌忙拉住他,失聲道:“你要去哪?”

剛才他的一個轉身彷彿永別,無端讓我湧上不祥之感。

“去見額娘。”他淡笑著安慰我,眼中彷彿有光,卻照不到任何東西,又彷彿有火,卻燃不起一絲火苗,讓我更生恐懼。

“胤禩,額娘她死了。”我緊緊的抱住他,感受他不再溫暖的懷抱。想著優雅而寂寞的良妃,心痛得像已經裂開,卻分不清這份痛為了誰?是胤禩?還是良妃?

淚,滑下,為他也為她。

雨,落下,無關乎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