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的生活其實很平淡,平淡的幸福和簡單的不快樂。競爭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資源不夠分。如果教育資源足夠,也就不會有什麼考試。
名校規模就那麼大,再怎麼擴招也容納不了所有學生。所有的高高在上還不是因為底下有人捧臭腳,當然臭腳未必真臭,但絕對只有少數人摸得著。
在蛋糕不能繼續擴大,或者擴大速度沒有分蛋糕的人增長得更多的時候,內卷就會變得殘酷無情。這當然是上面的人想看到的,這可是現代版的鬥獸場,底下的人都是角鬥士。
革命家的理想是建立一個沒有壓迫的、剝削、人人幸福的大同社會。從理論上講這是有可能的,但從實際出發難度太大。屠龍者最終會成為惡龍,因為人心善變。
不過,彭思學覺得自己肯定不會變,他永遠都是赤子之心。失敗者都這樣,不肯承認自己能力不行,只會覺得是自己的品德讓自己被社會淘汰。
思想很阿Q,問題也不大。總不能已經這麼慘了,天天被別人貶低,自己還要給自己來一刀,這不嫌棄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那些自殺的人就做不到彭思學這樣,把所有的失敗歸結於自己品德不適合這個社會。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不是種的問題,是氣候不對。
彭思學正在苦口婆心地勸一個要跳河自殺的男子。之所以他能救下這個男子,還是因為他突然想起前世新聞?
之所以能想起來了,也不是因為彭思學記憶力超群,而是因為這傢伙死在大年三十的前一晚。從蓮花一橋上跳了下去,然後據說每到半晚,有的人都能看到這個男子在橋上跳。
鬼故事肯定有人信,當故事信的那種。誰會當真,就只是當成談資而已。要真這麼信,哪來的禮崩樂壞,道德淪喪,人性扭曲。
彭思學不怕鬼,人不比鬼更可怕。反正他沒聽說過鬼害人,但人害人常有。
為了救這個傢伙,彭思學可是連家都沒回。明天早上還得趕緊回去趕年夜飯,他現在非常剋制,苦勸這個仍然還要跳水的男子。
“大哥,這是冬天。毫不誇張的說,跳下去你淹死可能性不大,但凍死是一定的。”彭思學勸道。
然而,男子一言不發,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河面。
“螻蟻尚且偷生,求生是人的本能。再說,你會游泳嗎?我就這麼跟你說,你要是會游泳,就不可能刻意地把自己淹死。除非,你找一塊石頭綁自己身上,然後一躍而下。古今名人投河都是這麼幹的,否則你自己就會游泳上來。”彭思學再次勸道。
這次這個男人總算有反應了,但他此時看向的目光是江灘的幾塊大石頭,看樣子是在思考夠不夠重。
“你沒有繩子你知道嗎,得要有繩子。而且你還得會打死結,否則你還是會自己解開的。到時候還是白忙活一場,白受一遍凍。感冒很痛苦的,肺炎更痛苦,總之生病一定痛苦。”彭思學說道。
“活著痛苦。”那個男子終於說了一句話。
彭思學知道機會來了,不怕你訴苦,就怕你不開口。
“太平盛世的,哪裡苦。你要想想就這年頭,狗都比舊中國的人活得幸福。每個人餓不著也凍不著的時代,那是歷史書裡的盛世呀。別不知足。”彭思學說道。
“餓不著凍不著就夠了嗎?我是人,我有思想,我有更高的追求,我想要我的愛情。”男子歇斯底里的發洩著。
“大哥,愛情是兩個人的故事,沒有單機版的。這沒辦法,得看緣分。再說你這最多二十六,還有時間等待。”彭思學說道。
“等不了了,她要嫁人了。”男子落寞地說道。
“沒事,祝福她就好了呀。下一個更好,下一個更聽話。”彭思學說道。
“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