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敏輕輕摟著她,手輕撫過她的臉頰,蜻蜓點水般拂過她的唇,輕拍著她的背讓她安穩的睡著。
冰凝躲在殿門後,手中的熱水早已冷卻。她無聲的嘆息,端著臉盆和其他東西退了出去。
月影西落,柔柔的月光灑在大理石的階梯上,泛著炫目的亮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飛掠過殿前,直直逼近瑤光殿的主殿。
月光在他的身前照亮了前路,明亮純淨的一如他的心。她見到他會是什麼反應呢?會打他罵他,還是不理他呢?心中的愧疚自責洶湧,可是想到下一刻能看到她的臉,他的心便溫暖甜蜜起來,他何嘗不想早日見到她呢?
殿內星星點點的光,讓他駐足,心潮澎湃間,透過門縫看看殿內的情形。幾盞孤燈,熏籠上青煙渺渺,清清淡淡的散發著她的味道。眼光掃過床榻,卻空無一人。略暗的室內,一張白狐皮毛卻閃耀著麗白的光芒。他看著白狐皮上相擁的兩個人,只覺得一記驚雷打在他頭上。太過熟悉的身影,他怎麼會忘?這樣寒冷的夜晚,幾盞孤燈、點點燭火、相擁的兩人竟是那樣的契合溫暖。他的心卻漸漸冰冷。
李希敏警覺的睜開眼睛,扭頭看向門口,手中已握著兵器。卻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神。他一怔,下意識的想起身,敏卻緊緊握著他的手,含含糊糊的重複:“別走,別走——”
李希敏看著躺在懷中剛剛安穩下來的敏,輕輕拍著她的臉,輕聲哄著。眼睛卻看向門口,再無一人。他內疚的張望著,卻哪還有人影,徒勞的嘆氣,低頭輕撫著她的臉,黯然道:“我是該做君子,還是做小人?”
月朦朧,夜朦朧——
未幾日,駙馬都尉王同皎落罪處死,罪及家眷,好友張仲之、祖延慶、武當丞壽春周憬等處死。罪證太少,牽連不到五王,加之中宗本不願降罪於五王,奈何韋后與武三思天天在中宗耳邊煽風,只得貶張柬之為襄州刺史,敬暉為滑州刺史,崔玄暐為梁州刺史,桓彥範為洺州刺史,袁恕己為豫州刺史。而背叛他們的崔湜卻由武三思引為中書舍人。
武三思為聚斂錢財,大置員外官,自京司及諸州凡二千餘人,宦官超遷七品以上員外官者又將千人。魏元忠自端州還,為相,不復強諫,惟與時俯仰,中外失望。自此,朝中再無勢力能與武三思對抗,武氏一族再次興盛起來,竟遠比武則天在位時還要風光。
敏冷眼看著一切,知道歷史仍有條不紊的繼續,誰也阻止不了。一個朝代、一個君王的滅亡,必至其腐朽至極方可推翻,而中宗一朝就恰恰證明了這點。心已冷,不在意這些歷史人物的命運,但這些歷史人物卻改變著她們的生活。此時,淼一定心急如焚的想要幫助張苒躲過這一劫,可能嗎?
閏正月,天氣逐漸回暖,敏的骨頭已長好,仍虛軟無力,白天經常在瑤光殿的庭院裡走走,做做物理治療。李希敏總會陪在她身邊,逗她說說笑笑。兩人都在迴避著那晚的情不自禁。敏不敢提,她不想失去一個哥哥,也不想看見他眼底的傷痛。她知道李希敏也在迴避,不想打破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小心翼翼的說笑、聊天,眼神交會時,卻各自避開。
今日,宮中上下沸騰,在外數十年的宣城長公主已回到洛陽,在行宮中略作休息,便來拜見自己的皇弟。
敏震驚,這是不可能的。宣城公主是吳名的母親,而她已在去世四年了。世上又怎會有兩個宣城公主呢?難道是有人貪圖榮華富貴而冒名頂替?的確有這種可能,宣城公主囚禁於掖庭宮十九年,認識她的人本就不多,加之幾十年過去,宮中人走人留,誰還記得一個失寵的公主呢?
宣城公主是吳名的母親,她不允許有人在她死後頂替她的身份,既然要拜見,自然是在朝堂之上了,那她倒要看看這個“公主”究竟是何方神聖!
敏是御前佩劍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