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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安城內外人心惶惶。

中宗駕崩的訊息在朝堂權力上層不脛而走,儲君設立迫在眉睫,中宗遺詔悄無聲息的在重臣中流傳。“立溫王重茂為皇太子,皇后知政事,相王參謀政事。”遺詔的公佈,安撫眾多大臣惶恐的心,靜等韋后發喪,新君即位。

豈料,首席宰相宗楚客卻密謂韋溫曰:“相王輔政,於理非宜;且於皇后,嫂叔不通問,聽朝之際,何以為禮?”遂帥諸宰相表請皇后臨朝,罷相王政事。蘇瑰曰:“遺詔豈可改邪!”韋溫、宗楚客大怒,蘇瑰懼而從之,乃改以相王為太子太師。

六月甲申,中宗梓宮遷太極殿,集百官發喪,韋后臨朝攝政,大赦天下,改元唐隆。晉封相王為太尉,雍王守禮為幽王,壽春王成器為宋王,以從人望。命韋溫總知內外兵馬大元帥。

丁亥,溫王重茂即位,時年十六。尊韋后為皇太后,立妃陸氏為皇后。

大唐江山幾日內風雲突變,新老交替似是平穩順暢,卻隱藏著極度的危機。

太液池旁的竹屋冷清依舊,微風吹過,竹枝輕擺,驚起停駐在竹枝上的白鴿。鴿子咕咕叫著,飛落在竹屋前的空地上,紅紅的眼睛盯著門前並肩而立的兩人,似是耐不住寂寞,白鴿振翅騰空而起,拍打著翅膀消失在太液池上空。

敏看著越飛越遠的鴿子,長舒了口氣,扭頭看著一身素縞的上官婉兒,挽起的髮髻只綴著一朵白色絹花,脂粉不施,額角的淺疤突兀的趴著,她平靜的望著寂靜的湖面,眼中水波不興。敏終究壓不住心中的疑問,低聲道:“你所擬遺詔已被宗楚客篡改,在皇后眼裡你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她如今貴為皇太后,總攬朝政,她想除去你我易如反掌,為何她遲遲不動手?她是何用意?”

上官婉兒嗤笑一聲:“你還盼著她來殺我們不成?”婉兒遙望著位於西內,緩緩道:“當初皇后之所以要我草詔,一是為了將矯詔之事控制在內宮之中,越少人知道越好;二是因為先前皇帝詔命都是由我起草,也算是駕輕就熟。但最重要的是,假若有人發現遺詔是假,皇后可將矯詔之罪盡數推在我的身上。她之所以至今還不動我,是怕李氏宗親還會以遺詔的內容做文章,我對她還有利用價值,另一方面,她如今恐怕早已高興過頭,正享受著勝利果實,哪有時間來看我這個坐以待斃的囚徒呢?”

敏看著她自嘲的笑看遠方,不由得嘆息。這些日子,敏與她住在竹屋,宗楚客篡改遺詔,溫王登基,韋后主政,現在一切似乎已塵埃落定,卻不知道一場大的風暴已經醞釀。前幾日,萬騎營裡炸了鍋般的鬧了起來,原因無他,正是韋后派去控制左右萬騎軍的韋播和高嵩,來了個新官上任三把火,將萬騎軍中頗有威望的將軍都尉藉口痛打了一番,險些鬧出兵變。幸好事態沒有擴大,韋后也權當沒有這回事,依舊安安心心的當她的皇太后,玩弄朝政。她卻不知道這已是她的催命符。

夕陽如血,在西天勾勒出一副血色圖畫,遠方一點白逐漸靠近,掠過太液池、穿過竹林,落在敏的肩頭。敏從鴿子腳上的竹哨裡取出薄如蟬翼的絲絹,匆匆看了一眼,便取出火折燃盡。她揚手將鴿子拋向空中,見它搖搖晃晃的飛出宮廷,心中竟生出別樣的悵惘。

上官婉兒同樣望著漸行漸遠的鴿子,心似乎也跟著那點白色飛越這重重的殿宇,奔向自由。她釋懷的收回視線,問道:“大事已定?”

敏猶自出神,聽她呼喚,愕然的應了聲,隨即點點頭,輕聲道:“就在今夜。”

上官婉兒長長呼了口氣,不置一詞轉身進了竹屋,敏不明所以跟了進去,只見她站在書桌前展著天山畫卷,手指輕輕摩挲著天山山巔,嘴角噙著一絲幸福的微笑。

敏從未見她有過這樣單純滿足的表情,怔怔的望著她出神。不一時,眼前的她如鏡花水月般虛無縹緲,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