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朱的眸子清澈淡然,卻含著不可捉摸的深意。
“我想,師父其實也是有著怨氣的吧。”
怨?
她從來不知道,她家言兒也會怨她的。
“師孃不辭而別,師父便跪在搓衣板上抱著唐小黑不吃不喝,任我們怎麼勸,都不肯起來。”
“她說,你沒讓她起來。”
言兒,怎地這般傻?她不讓,她就不起嗎?
“我一開始,只以為師父當真是太聽你的話了,只是如今想來,恐怕不是的吧。”
宗政承洛看她,眼中惶然不安。
“師父心裡是怨的,怨你不與她商量,怨你不辭而別,怨你自作主張,怨你不顧她的感受。”
原來,竟有這麼多不滿嗎?
“可到頭來,她懲罰的不過是自己,她怨你,所以折磨自己,她希望你能回來。”
“可你終究,沒有回來。”
“卻親手將利刃插進她心裡。”
“師父,現在,大概不怨了吧,她大概是徹底失望了。”
“所以師孃,讓師父安生生的,無論她是生是死,都不要再找她了。”
連找,都不許了嗎?
是她,打擾她的清靜嗎?
沒有宗政承洛的地方,唐明言會是安然幸福的嗎?
當時領略,而今斷送,總負多情。
“她怨還是不怨,是生還是死,都是我的,儘可來找我算賬,任是她如何待我,我都受著,要我不去找她,卻是不可能的。”
她是這麼回的。
102相隔何萬里
“趙小姐;人醒了。”
“好;我知道了。”清冷精緻的女人掛掉電話。
“什麼事?”
一個女人饒有興致地撐在她面前寬大的辦公桌上;手拿了桌上的鋼筆上下翻轉。
女人?是女人吧;她一頭短髮利落清爽;衣著隨意,清秀的臉上卻分明透著一絲女人的柔和。
“衛子裡,她醒了;我們去看看。”
衛子裡恍然應了一聲;看著她利索的穿上外套;癟著嘴埋怨,“什麼啊?那醫院明明是我的,不是應該先通知我才對嗎?”
趙穆靈瞟她一眼;拿好包挎在胳膊上;“你沒交待過吧。”
衛子裡眨眨眼睛,驚異的指著趙穆靈,“你……你交待她們人醒了馬上通知你?然後你還馬上就去?”
這個空當趙穆靈已然推門出去了,衛子裡轉頭追上去,“穆靈,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雖然說小煙……呃……”
趙穆靈的腳步戛然而止,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散出幾分寒意來。
衛子裡咽下本來要說的話,眨眨眼睛,“我……我是說,你成日裡撿些莫名其妙的人回來真的好嗎?”
唐明言靠在床頭,腹間仍在隱隱作痛,怔然看向闖進來的衣著頭髮都很奇怪的大概是女人的奇怪生物。
衛子裡尋了她對面的沙發坐下,劈頭就問“喂,你叫什麼啊?怎麼會中刀的?”
唐明言蹙眉,中刀?澄澈乾淨的眸子暮地黯了下來。
“哎?瞧你這樣子,你不會也失憶了吧?”衛子裡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地問出口來。
適才她看了看,此處多為白色,甚有怪異,試探著問道,“這裡便是地府嗎?”
“地府?”
衛子裡慶幸自己沒有喝水,否則非得噴出來不可,“別鬧了行不行,快快快,家住哪裡,我馬上給你送回去。”
清脆的高跟鞋撞擊聲由遠即近,唐明言好奇的看著來人……的鞋,實在是難以理解的詭異世界啊,鞋長得奇形怪狀也就罷了,後面支起那麼長的棍子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