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沒說話,心裡卻不以為然。
人家書坊收稿時的公告寫得清清楚楚,但凡投稿,必須接受編輯的審稿,幾乎每一個新人,一開始都要習慣改稿子,如果不能接受這個,就不要去投。
聽說連舉人都一樣,他憑什麼與眾不同!
在江南,文人圈子也並不大,孫秀才這樣的人,也接觸不到那些豪門大族,只能和家世普通的書生結交。
事實上,在寧縣也顯少有什麼大戶,整個縣城,舉人都很少,進士是一個都沒有。
秀才都算不錯的。
所謂家世普通,自然就比較缺錢,讀書向來開銷大,書本費,筆墨紙硯,都得花錢,要向去趕考,更是需要一大筆資金,窮苦人家的孩子讀書,有時候甚至需要一整個家庭努力供養。
如今多了個能賺錢的活兒,這幫人自然就把心思放在這上面,說話的話題,也多是有關話本什麼的,孫秀才偏偏膈應這個,一來二去,就越來越說不到一起,便疏遠了,最後到造成孫秀才被孤立的現狀。
人都是群居生物,孫秀才以前不說受人追捧,意氣風發,可在文人圈子裡也算是頗有發言權,現在卻感覺到處處不順利,很快他就覺得不對勁,心裡賭了一口氣一樣,煩躁得很,讀書讀不下去,做什麼都做不好,哪怕出去賣個字畫,也忍不住發脾氣,生意一下子就壞下去。
“……什麼,不收了?”
孫秀才臉色鐵青,手裡拿著抄了足足有三本的《論語》,結果書肆居然不收。
“現在降價了,我只能出二十五文一本,多了不行。”
孫秀才氣得臉色漲紅,就這點兒錢,才將將能紙墨錢,純粹是賠本買賣。
“為什麼,欺負我勢單力孤不成?你們就做生意!”
書肆的掌櫃見他火冒三丈,到也不惱,只是搖了搖頭:“沒見咱們書肆現在不收手抄本,最近市面上各種經典典籍都有印刷本,質量上乘,價格便宜,再收抄寫版本,根本就不划算。”
孫秀才沒辦法,他確實也不能把人家書肆怎麼樣,仔細一打聽,又是許家的書坊鬧出來的是非。
不知道許家是怎麼弄的,好些書籍都賣的很便宜,量也不小,幾乎賣遍了寧縣所有的書肆。
腦子裡嗡的一聲,孫秀才一口牙齒幾乎咬碎,把滿腹的委屈,都怪到了許薇姝的頭上。
晚上回家,他就忍不住做了個夢,夢見那個許娘子的真面目被識破,原來是個逃妾,被夫人抓住,家裡的銀錢都被搜刮走,只剩下她一個人悽悽慘慘地哭。自己中了舉人,風光八面地出現,她撲上來抱住自己的大腿……
然後孫秀才就醒了。
他想,他是個大方人,哪怕讓人這麼欺負過,真到了那個份上,他也不會袖手不管。
好歹是個弱女子,他就收留她吧,也不讓她做什麼重活,只在書房裡湊合伺候一下便是。
只是也不知道那個許娘子能不能做得了丫鬟的活兒,怕要找人教一教才好。
起身之後,腹中空空,餓得要命,孫秀才出去就看見老母親辛辛苦苦煮菜瓜粥。
他那一碗,好歹也有些米,慢慢吃下去,總算是吃了個水飽。
“娘,以後我中了舉人,一定給你請十個八個丫鬟,讓你什麼都不做,就享清福。”
他娘一下子就笑了。
吃完飯,孫秀才推著車出門繼續去做生意,結果剛一到地方,就見好些衙役,士兵在街上走,所有小攤販都讓轟開,連他也不例外。
茜妞兒剛好給他送來一小包米,見狀便推著他回去:“祥哥,這幾日你可別出門,趕緊回去好好寫一篇文章準備著。”
孫秀才一怔:“怎麼了?”
“哎呀,你還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