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四斤讓他乾爹從樹上提溜下來。
“聽著,今兒太孫和太孫妃都要到,你好生伺候好了,別給他躲懶。”
祝四斤無奈嘆氣。忍不住嘀咕了句:“要巴結也輪不上我啊!”
他覺得自己在獵場挺好,平日裡事不多,那些個王孫子弟到這兒打獵。尋常的野兔山雞,打到了也不一定要,通通便宜了他們,別人想吃肉。一年到頭吃不著幾回。他們是天天吃到膩煩。
而且,要是主子們打到些大型獵物,也都是讓他們給處理,處理剩下的那些邊邊角角拿出去都是大價錢,不知多少訊息靈通的商人守在西山外頭,等著買點兒死在那些主子爺們手底下的珍禽異獸回去高價出售。
碰上好時候,祝四斤一年得的賞賜加外快,就能回鄉去買房置地。讓家裡一家四口過上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偏偏他乾爹見天想著讓他得什麼體面,混到主子們眼前去。
“哎。乾爹啊,到主子跟前當差有什麼好?整日戰戰兢兢,萬一出點兒差錯腦袋都不知道怎麼掉!咱們眼下多自在?”
他乾爹魏茂才氣得吐血。
這些個在獵場伺候的,都是官奴,大部分自賣自身,賣給內府,又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倒黴,沒挑中淨身進宮伺候,做的一直都是粗活,也見不到主子,個個都是粗糙人,大字不是一個,飛黃騰達一般不用想。
可就是這樣,也不能混吃等死度日!
“你不想想,你要是沒出息,得不到主子眷顧,就討不到恩典,那一輩子便是奴才,生生世世子子孫孫都是奴才!”
魏茂才年過六十,娶了一個放出來的宮女當媳婦,那宮女許是在宮裡熬壞了身子,一直沒身孕,他這點兒能耐,納妾娶小是不可能了,再說,自己媳婦自己疼,一塊兒過了大半輩子,他也捨不得讓媳婦難受,後來見祝四斤長得白白淨淨,人壯實,還挺機靈,心腸又不壞,乾脆收下當了個螟蛉之子,待他宛如親生骨肉。
祝四斤也真孝順,對乾爹和親爹差不到哪兒去。
這會兒一聽乾爹的話,再不甘不願,也老老實實跟在後頭,準備看看乾爹怎麼給他謀出路。
魏茂才在獵場幹了四十多年,人老實呆笨了點兒,一直沒出頭,可人脈還是有。
領著兒子走到馬場,直接和馬場管事打了聲招呼,就領他去看一匹通體烏黑的馬。
“看見沒有這匹馬是咱們這兒新進來的千里馬,還沒馴好,等下你領著去那邊馴一馴,讓太孫殿下瞧瞧你的本事。”
他知道,自家這小子懶散是懶散了些,本事卻真有,會馴馬,再烈性的馬,到他手底下就乖巧的和小貓似的。
這個好。
幹這個活兒,祝四斤樂意,他愛馬,尤其愛烈馬。
太孫殿下要出行,準備時間自然短不了,反正許薇姝到西山獵場時,日頭都有點兒偏西了。
風很大,騎在馬上,暢快得很。
魏茂才一早畢恭畢敬地候著,領兩位主子去馬場選馬,他跟在後面,見太孫妃抖開斗篷,一回身,先給太孫繫好,太孫就老老實實任憑她系。
“就這兒吧。”
許薇姝選了個開闊的地處,讓玉荷她們把傘撐起來,又搬了張小木桌,椅子上面墊上皮墊子,推著方容坐下。
“別亂走動,我玩一會兒就回。”
笑了笑,太孫妃就興致勃勃去看馬,她自己的馬便是千里寶馬,但人都貪心不足,如今跑車是玩不著了,多相幾匹好馬總是應該。
魏茂才:“……”
太孫妃明顯是行家,那些馬的優劣都說的**不離十,反正看那些餵馬的馬奴們個個眼睛裡都是小星星,就知道人家不是瞎說的。
可這情況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