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玲雅,穿著合身套裝,姿態妖嬈地坐在依然咖啡館裡,那個她最常坐的位子上,一面喝著咖啡,一面與元朗說話。當她想要走近,玲雅卻忽然放下杯子,走了過來,然後伸手用力將她推開,當她爬起,玲雅便又再推,看見她撲跌在地的樣子,玲雅高聲地笑了起來……
然後,畫面一變,忽然來到玲雅與她攤牌的那一天——
“明明是因為我先表明喜歡元朗,你才要跟我搶!”
玲雅指著她破口大罵著:“我真是錯看你了,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朋友,但是你對我這朋友卻不曾說過真心話!更過分的是,你明知道我喜歡元朗,卻完全不想和我公平競爭,暗地裡耍詭計,橫刀奪愛……貝怡文,你是我見過心機最重的女人!”
不!不是這樣的!
“我這輩子不會原諒你,我會要你後悔竟敢這麼對我,因為這是你欠我的!是你欠我的!”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做傻事!
接著,畫面再度一變——
玲雅躺在浴缸裡,渾身赤裸,而手腕上的血,染紅了浴缸裡的水,玲雅的眼茫然大張著望著天,像是不甘心。
“啊——不要!不要!”怡文尖叫著,崩潰地啜泣起來,“天啊!為什麼?為什麼……”
夜裡,元朗一聽見怡文的尖叫,便從躺椅上爬起,飛奔到床邊,點亮床邊的閱讀燈。
“醒醒!怡文,那是夢,那是夢,你在作噩夢!”
怡文滿面驚懼的淚痕,整個人蜷縮起來劇烈地發著抖,但她沒有醒來。
她發燒到四十度,整個人神志不清,昏昏沉沉,且睡且醒,在無夢與噩夢間掙扎著,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元朗抱住怡文,貼著她依然發燙的身軀,心如刀割。
君頤請了醫生外診,醫生卻查不出任何原因,他給怡文打了退燒針,也半強迫地灌了藥,但仍斷斷續續發著高燒。
沒有人知道怡文為什麼會生這樣的急病,但元朗知道怡文為什麼病倒。
玲雅自殺的事,對怡文衝擊太大,她太過善良,將玲雅的尋短全歸咎於自己,強烈的罪惡感將她擊倒,高燒不退。
“怡文,快醒來……不要用折磨自己來贖罪,放過自己,那不是你的錯……”
元朗無助地抱著病弱的怡文,貼著她燒紅的頰,驚覺到自己和怡文同樣脆弱。
他這一生從未驚懼過什麼,但這一刻,他真的害怕自己會失去怡文。
“元朗?”君頤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元朗抬起頭,望向貝君頤。此刻的他一臉疲憊,眼底佈滿血絲,下巴冒出了鬍渣,看起來非常落拓。
“你去客房休息,我來照顧怡文。”君頤說道。
元朗卻更加抱緊了怡文,堅定的搖頭。
“不,我要在這裡。”
“你已經守在這裡三天了,再這樣下去,倒下的會是你!”
“我撐得住的,拜託……讓我留在這裡!”元朗已經疲於爭論,但他的態度再堅定不過——沒有任何人能將他從怡文的身邊拉開。
君頤知道勸不動他,這三天以來,元朗不肯回家,累了就在怡文房內的躺椅短暫地睡一下,醒來後又繼續陪著怡文,他不管他的店,也不回家,還是君頤強迫他交出家裡的鑰匙,親自將阿拉比卡送到寵物旅館去。
“明天一早,怡文若仍不退燒,我決定將她送到醫院去。”君頤說出了她的決定。
元朗點點頭。
君頤離開怡文的房間,她在沙發上坐下,頹然掩面。
然後,身旁的電話響起,君頤下意識地接起。
“喂?”
“君頤,怡文退燒了嗎?”
聽見電話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