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的感覺很遲鈍,但他知道自己正手戴鐐銬吊在牆邊。他無法憑雙腳站立,承受著整個身體重量的雙肩就像要脫臼似的疼痛。但這份疼痛和佈滿全身的蟲子帶來的瘙癢感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蟲子們舔舐著被燒焦的面板,而面板下面是粉紅色的新皮。看來,燒傷——雖然不知為什麼,正在痊癒。
恐怕,是刻印蟲想要將雁夜的身體作為苗床使用而維持著他的生命。但這完全沒用。為了使面板再生,魔力已經被強行消耗,雁夜體內所剩無幾的生命也就要枯竭了。他能夠清楚地體會到,就連輕輕地吸一口氣然後吐出去這樣的簡單動作,都在消耗著體力。
很快,自己就要死了——
明白自己根本無法做出反抗的同時,在他腦中不斷閃現的,是葵,以及櫻的面容。
他曾經發誓要以生命作為代價去拯救她們……但最後,願望還是沒有實現。這份屈辱和慚愧,比起身體的疼痛更加煎熬著雁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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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所愛之人的面容,但緊接著,遠坂時臣冷漠的表情和間桐髒硯的嗤笑便襲上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混蛋……”
從乾渴的喉嚨深處,雁夜用僅存的力氣憤恨地罵道。
“混蛋……混蛋、混蛋……”
他嗚咽的聲音忽然被一陣從背後傳來的愉快笑聲掩蓋了。
拄著柺杖緩緩向雁夜走近,蟲子紛紛避開這個衰老而矮小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雁夜所憎恨的物件,間桐髒硯。
“雁夜啊,你這樣子還真夠慘的。”
老魔術師用柺杖挑起雁夜的下顎逼他抬起頭來。雁夜已經沒有怒罵他的力氣,但依然用僅存的右眼帶著憎恨和殺意死死盯住對方。光是睥睨著對手,就已經使他精疲力盡了。
“不要搞錯了,我根本沒有責備你。受了這麼重的傷,虧你還能活著回到這裡來——雁夜,我不知道是誰救了你。不過,這次的戰鬥,好像運氣不錯啊。”
像在愛撫著貓一般對“兒子”柔聲細語的髒硯,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所以,他那張滿是笑意的臉上寫滿了邪惡的意味。
“三個Servant已經解決,只剩下四個了。說老實話,我沒有想到你居然能撐到現在。看來——這場賭博或許我還有贏的機會。”
就這樣,髒硯說完忽然後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或許再為你上道鎖也不是個壞主意。雁夜啊,事到如今我就把專為了今天而秘藏的‘王牌’授予你,來吧——”
咕,柺杖突然抵住了雁夜的喉頭,逼得他不得不張開嘴來。立刻,髒硯的柺杖如同老鼠一樣向上挪去,猛地刺進了雁夜的口中。
“啊,嗚……!?”
雁夜痛苦地昏了過去。蟲子順著他的口腔無情地侵蝕入食道,最後到達正在痙攣的腹中。現在他就算想嘔吐也已經來不及了。
隨後——腹中彷彿被放進了燒紅的鐵塊,猛烈的灼燒感從雁夜身體的內部炙烤著他。
“嗚……啊!?”
雁夜痛苦地掙扎起來,手上的鐐銬被弄得嘩嘩作響。原本彷彿停滯了的血液暴走般地沸騰起來,心臟也開始近乎破裂般瘋狂地跳動著。
那是被濃縮了的魔力塊。刻印蟲在雁夜暫時恢復了活力的身體內再次開始活動。雁夜全身的模擬魔力迴路也開始了前所未有過的脈動,四肢也開始感到如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但這也意味著,雁夜麻痺的手腳再次有了知覺。
見到“王牌”奏效,髒硯高聲嘲諷道。
“呵呵呵呵,還真是立竿見影。
你知道麼?你剛才吞下的魔力塊,來自一隻淫蟲。就是最初吸取了櫻的貞潔的那隻。怎麼樣啊,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