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朱笑翻了翻白眼,他承認自己的確是相當的沒有架子,瞧瞧,連個小小的隨侍都不把他放在眼裡,還好他自己看得開,否則,豈不是要活活的氣死,“事態緊急,誰還管得了那些繁文縟節的”。能免則免,不能免再說。
長孫無病失笑,汝南王的性子還真是不拘小節到了極點。
“王爺先裡邊請吧”。
“還請什麼,我是來找你的”。朱笑乾脆從李士傑手裡把人搶過來,“玉佛要走了,你再不去,連她的面都見不著了”。
玉佛——
要走了。
是啊,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就再也沒有理由留在這裡了。他也沒有理由讓她為他留下,他不再是她的夫。
他又有什麼立場去請她留下。
她要是回家,她還說要替他送信。他不願意,非常不願,拳,握了又松,鬆了又握,一張俊顏,變幻莫測。
“你這是怎麼了?再晚了,她可就真的走了”。
“她——”,一啟口,才發現聲音變得過於沙啞,有些苦澀,“說了要上哪嗎?”。
“說了”。
“上哪?”。
“還是留在京城啊,不回家也不上哪去,你知道她想做什麼嗎?”朱笑凝著長孫無病多變的臉,可是直搖頭,一個多情種,明明就捨不得,卻還在這裡強忍著,他到底是在忍什麼,再忍,可人兒可就沒有了。“既然留在京城,以後也不一定再能見到面了,你不讓她留下來”。
“她要留在京城”。無焦的眼眸,驀然大睜,長孫無病用力的握住朱笑的手,力道過重的讓朱笑痛得直扯眼角,“她不是要回家?”。
“現在還不是”。過些日子就會是了。
“士傑,王爺,請帶我去”。他仍抓著朱笑的手不放,表情開始顯得急迫。
“行行行,我就是來帶你去的”。不然他來做什麼。
他的眼睛不方便,不能騎馬,宮裡為了他的出行方便,替他安排了馬車。可以自由出入皇宮,此待疏榮,可不是人人可享。
一路上,無數個念頭從長孫無病的心頭閃過。玉佛為什麼不回家,反倒是留在京城,為的又是什麼理由。
他多希望,她是為他留下來的。
依她的性情,身體一好,就會立刻走人。
離開京城,回到天目山,那一處她從小生長的天境,或許,她會將他的訊息傳回長孫家,到時候,家人也或許會到京城來找他,只是,一切又一切的後續裡,不會有玉佛的參與。
那一封休書是不想讓她為難,是不想將她死死的綁在他的身邊,他並不是最有資格擁有她的那個人。
她有更好的選擇,在死生不明的時刻裡,對她放手,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現在,卻又是那麼的痛苦。
一旦放了手,是不是就再也收不回來,是不是就代表著要永遠的失去?
長孫無病苦笑。
那樣的結果,他無法承受。
或許,比要了他的命更讓他難以接受。
這五年來,就是因為時時刻刻能想著玉佛,能想著,只要他還活著,只要老天爺還眷待他,只要他還可以完好的站在她的面前——他是為了這一切才努力的熬過那痛入心菲的過程,才走到這一步,現在,要是讓他知道,一切都只是想像。
玉佛不可能原諒他的隱瞞和拋棄。
他這輩子,就是活著,也算是入了地獄。
李士傑將車趕到汝南王府的時候,玉佛還在。朱笑特別交代府裡的人要看著她,在他沒有回來之前,就是死也要攔著她不要讓她自個兒輕飄飄的飄走了。
普通人可飄不起來,跟不上她的腳步,也抓不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