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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聰聰拉著他手看。手腕上還有兩道淺褐色的疤痕。聰聰說:“痛吧?”

“有點,我算好的。古正雲的手差點就廢了。醫了兩個多月,才免強拿得碗筷;陶啟明成了神經衰弱,幾天幾夜睡不著。那些老保整起人來,心腸真黑!”童童轉移話題說:“分配方案定了嗎?”

“說是‘三個面向’:面向工廠;面向農村;面向基層。”

“不考大學了嗎?”

“要等大學的‘鬥、批、改’完成。聽說直接從工農兵中選送。”

“要是分你在農村,咋個辦?”

“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我死也不會下鄉!”聰聰說:“你和聾四還好點,那些沒有家庭支援的好慘啊!連牙膏牙刷都買不起。”

“家裡也不可能支援我們一輩子啊!”

“也是,再過十年還是這個樣子,我們這一輩人就算徹底完蛋了!”

“有人說:”童童不好說是自己的思索:“文化大革命是毛澤東為鞏固他的一統天下發動的,但最後卻一定會發展成對幾十年歷史功過的徹底清算。久晴必雨;久雨必晴;亂久必治;治久必亂。中國人窮了那麼久了,苦了那麼久了;大躍進餓死那麼多人,幾十年來人民在飢寒交迫中掙扎,這些歷史責任不弄清楚;不徹底改變,再不變好,豈只我們這輩人,我們的國家也真的完蛋了!”

兩個擁抱著,默默無言,心裡都明白,他倆愛情的結局,完全是由國家、人民的命運所決定的。

收工的鐘聲傳來。聰聰從原路回場。童童鑽老林繞道趕場大路,先後回去,沒人注意。

下午睡到大家出工,童童起來,見場內無人,趕快把鍾榮富床腳下的寶貝挖出來。正回填泥土,聰聰進來問:“你幹啥?”

童童笑嘻嘻地把塑膠包開啟,拿出日記本給她。自己到廚房洗塑膠布去了。

聰聰開啟看到自己的照片、手絹和信件,拿著爬上樓,坐在床上細看。童童回來,見聰聰皺著眉在玩味那首詩。見他上來,聰聰問:“你好久寫的?”

童童說:“就在你給我的那晚上。”

“難怪你要氣得我哭喲!”聰聰說:“啥子‘轉眼就謝了的曇花’;啥子‘幽然而傷感地訴說’;你就只想到曇花一現,就沒想過天長地久,比翼齊飛?”

童童打趣道:“小子豈敢?小子豈敢!”又嬉皮笑臉地說:“曇花果是很珍奇的喲!”

“不行!重寫!寫好給我看。通不過再寫,直到透過為止!”她邊說邊下樓,走了。

童童拿出紙筆,凝神構思,循著前詩思路寫到:

友誼的花兒謝了

將愛情的種子留下

她留在我們心田裡

我們青春的熱血

滋潤著她

如今

這珍奇的種子

已然生根發芽

破土長大

但願在明媚的春光裡

盛開著美麗的愛情之花

在女寢室找到聰聰。聰聰皺著眉看過說:“啥子‘但願’啊?重寫!”

童童拿回寢室,仔細推敲,把“但願”劃掉,改為“在來年明媚的春光裡”,又拿到女寢室讓聰聰審查。聰聰說:“還是不行。直白無味,明顯的敷衍之作。比前一首差多了。毫無靈氣!”

童童又拿回寢室,搜尋枯腸,絞盡腦汁。蹙額搔頭,搓手吮筆。寫了撕;撕了寫。直到收工鐘響,人聲鼎沸,竟不得一句。

晚飯時,對著聰聰探詢的目光,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聰聰意味深長地笑笑,在女寢室教了一晚上的《紅太陽昇起的地方》。

童童寫詩,從來是有感而發。從不為文造情,拼詞湊韻。這次奉命賦詩,勉為其難。見聰聰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