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姑姑對這件事持有不同的看法,她從屋裡來到操場,開始狂怒地向那個達雅克女人尖叫,因為正輪到這個女人當班。
她逐漸變得暴跳如雷,尖叫辱罵,接著不可避免地掄起老是放在手頭的那根細棍向那個女人打去。
那個女人轉身就逃,但不知怎地,也可能被推了一下,她摔倒在地了。
因此她落入了阿加莎姑姑之手,棍子不斷猛烈地落在她的肩膀上、背脊上,落在她身體的每一處,她在地上痛苦地翻滾、掙扎。
和這個身材魁梧的英國老女人相比,達雅克女人個子要小得多,伯蒂拉覺得她看見挨她姑姑打的似乎是一個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於什麼,憑著本能就衝向前去。
“住手,阿加莎姑姑,”她喊道。“馬上住手!這太過分了,這是殘酷的行為,你沒有權利這樣打人。”
她的姑姑似乎沒聽見她的話,她處在一種明顯的興奮狀態中,仍繼續打那個倒在地上的女人。
“住手!”伯蒂拉又喊了一聲。
她伸出手抓住了姑姑的手臂,但棍子卻落到她自己的肩膀上,她姑姑打了她兩下以後就把她推開,繼續懲罰倒在地上的女人。
伯蒂拉的阻攔使那個達雅克女人有機會跪了起採,此刻她還在忍受抽打,她竭盡全力高聲喊叫,一邊向外爬去。
伯蒂拉讓她姑姑推了一下,也跌倒在地。
她躺在地上,眼看著那個女人站起身來奔向她和另外兩名教師一起住的那間棚屋裡去避難。
突然,在棚屋後面茂密的灌木叢中,伯蒂拉看見了一張臉。
這是一張男人的臉,不用別人說,她就知道這是一個達雅克人。
她能看見他身體上刺著藍色的花紋和黑頭髮上的羽毛。
他的臉都氣歪了,但她只是瞥見了一眼,隨後他的身影就隱沒在灌木叢的葉子裡。
後來,她覺得背上被姑姑拍打的地方很疼,她懷著憐憫的感情想,另一個女人該忍受多大的痛苦呀,她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把自己看到的景象告訴姑姑。
這是她到傳教所來以後,第一次發現當地的土著男子。
那個達雅克女人竟會留在這裡日復一日地忍受虐待,她不得不認為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那次鞭撻比她見過的哪一次都厲害,當天晚上伯蒂拉覺得自己實在無心再去欣賞青蛙和甲蟲發出的神奇的音樂了。
她曾經認為她們是這一帶叢林中僅有的居民。
可是現在她知道了,那裡還有達雅克族武士,他們最寶貴的財產就是被他們砍下後風乾、熏製過的人頭。
薩耶勳爵乘坐一艘炮艇來到古晉。
他知道,在伯蒂拉乘坐那艘往返於新加坡和古晉之間的班船離去後,他必須等候十四天才能乘上船。
只要有別的辦法,他就不打算等待這麼久。
他的一項任務就是會見新加坡基地的任何一艘軍艦的艦長;對他說來,要求派一隻炮艇把他送到某個島上去簡直易如反掌。
他知道,他把沙撈越定為他訪問計劃中的第一站已在某種程度上引起了驚訝。
在所有島嶼上都有相當數量的麻煩事,真是各有各的難處。
各地的英國官員們都期待著薩耶勳爵能在他的職權範圍內儘可能對他們提供幫助,他發現單是新加坡一地就有無數人希望能見到他。
他們都有冤情要申訴,希望薩耶勳爵能把這些情況轉告英國政府。
同時己安排好一系列官方的盛大集會,希望他能出席。
可是他專橫地舉手一揮,就把這一切都推開了,他說自己先要到沙撈越去一次,然後才能辦別的事。
他一貫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