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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古道抹了把乾乾的額頭,陪笑道:“所以說他們只能當普通人,因為他們沒有眼光。”
“是麼?”薛靈璧將手中的茶杯輕輕往桌上一扣,道,“本侯在戶部並非只有你一個人而已。若是讓本侯知道你在外面胡說八道,即便本侯想放你一馬,恐怕下面的人也不會同意。”
“呃,”馮古道又抹了把額頭,這次手裡抹到了一層細汗,“侯爺,你有時候不應該太放縱手下人。既然你都想放人一馬了,他們應該體貼上意,二話不說地跟著放人一馬才是。”
薛靈璧笑裡藏刀,“到時候,本侯盡力而為。”
馮古道這才舒出口氣,緩緩地點著頭。須臾,他不放心地再度叮囑道:“一定要盡力啊。”
雪衣侯要戶部幫忙物色美人的訊息一經傳出,立刻塵囂甚上,流言四起。不少人都認為侯爺讓戶部物色美人只是敲山震虎,真正震的是那些家中有美人,卻不懂叫出來孝敬的豪門富戶。於是,一時間侯府車水馬龍,門庭若市。馮古道更成了香餑餑,每個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遇到他都不免問一句,“侯爺今天又收了幾個?”
他煩不勝煩,最後連戶部也不去了,該當的班統統讓舉人替他頂。於是,四大主事不過幾日,又恢復了原先的當班次序,依然是三足鼎立。
不過他的這只是小煩,真正大煩的是薛靈璧。
他要物色美人的謠言一路從市井傳入皇宮,皇上皇后當天便傳旨垂詢,問他是否有成親之意。要知道當初若非他一意將眾多親事擋於門外,此時早已妻妾成群。如今聽他主動提起美人,怎能不叫他們又驚又喜。可憐薛靈璧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得不找了個事由胡亂搪塞了過去。
可惜搪塞得了一時,卻搪塞不了一世,他前腳回侯府,後腳皇后就將與她關係較好的幾家名門閨秀的名冊送了過來,可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畢竟他們是堂姐弟,總歸隔了一層,要想牢牢地將他拴在自己的陣營,還需費心力。
皇后有動靜,皇帝也沒閒著。
一本名冊放在桌上還沒涼,史太師抬著皇帝的名號,也眼巴巴地送來了一本,裡面的各家閨秀卻個個是貴妃系的。
“侯爺。這兩本名冊,你準備如何處置?”宗無言垂首站在書房桌案前,等著某個被煩到焦頭爛額之人的命令。
“燒了。”
宗無言吃了一驚,抬頭道:“侯爺,這是皇后娘娘和史太師送來的……”
“你緊張什麼。”薛靈璧淡然一笑道,“本侯是說,燒了……是不可能的。你先將它們收起來,指不定哪一天真的用得上。”
“是。”宗無言這才鬆了口氣。
“對了,近日馮古道有什麼動靜?”一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薛靈璧便氣不打一處來。
宗無言道:“一如往昔。”
“還是吃了睡,睡了吃?”薛靈璧哼哼冷笑道,“他倒是好,闖了禍還這麼心安理得。”竟然真的是連半點愧疚之心,沮喪之情都沒有!虧他還在皇上皇后面前替他兜轉,說此事只是個誤會。
宗無言見他眼中掩飾不住的滔天怒意,不敢答話。
“你去召他過來,本侯有事要對他說。”薛靈璧眼中怒意沉澱,慢慢化作冰霜。
寵信有理(四)
經過三催四請,馮古道終於拖拖拉拉地來到書房。
書房的窗戶正敞著,疏淡的月光照在窗前一尺見方處,白茫茫的。
薛靈璧正低著頭,認真地繪著丹青。
馮古道在桌案前站了好半晌,腿都酸了,見他仍沒有說話的意思,忍不住高聲道:“給侯爺請安。”
薛靈璧眼皮也不抬道:“你剛剛已經請過了。”
馮古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