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洛嘉的小區離開。
徐知木就直接打車到了和小學姐父親約定的地點。
這是一家街邊的菜館。
徐知木進去之後,就看到角落位置裡,小學姐父親正坐在餐桌上發呆。
徐知木抬腳走過去,看到小學姐父親的手中,是一張舊照片。
照片上是四個人。
徐知木還沒有看清,只能隱約看到,照片上是兩個小孩和兩個大人。
應該是家庭的合照。
徐知木一眼看到了最小的那個,是小武靈動的模樣。
而站在小武旁邊的,則是一個扎著麻花辮的,穿著農村老式花裙子的少女。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眼,但是徐知木還是看出來了。
這個體型清瘦,個子高挑,氣質內斂溫柔,五官俏麗的少女,正是小學姐。
看起來,應該是她初中時候的模樣。
而兩個人的身後,柳軍當時一頭幹練短髮,雙目沉穩而有神,完全沒有絲毫如今的頹廢之感。
至於最後一道身影。
老照片的反光讓徐知木沒有看的太清楚。
但是依舊能看到一身淡花長裙,就像是一朵空谷幽蘭,淡雅賢淑的氣質似乎要流出照片的束縛。
容顏未可見,但徐知木卻已經能在心中構思一二。
“伯父。”
徐知木收回了目光,坐在他的對面。
而柳軍也從發呆的狀態恢復了過來,他把照片珍重的放進破舊的錢包保護層中,放回了內兜裡。
“伯父您找我,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徐知木拿來茶水給他先倒上了一杯。
柳軍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急不躁,舉止大方,明顯不是農村孩子能培養出來的氣質。
他從懷裡把今天監工給他的信封拿了出來,從桌子上遞給徐知木。
“這是今天工地老闆轉交給我的錢,我知道這是你多給他的照顧費,他沒有收,我更不能收。”
柳軍的聲音依舊帶著一些沙啞,快到中年,其實對於男人來說並不算老態。
可是柳軍的聲音裡總是帶著一些疲憊和滄桑。
徐知木看著信封,也是沉默者想了想,最後伸出手先把信封推到桌子的一角。
“伯父,有些情況您現在或許還不知道,我跟清清現在已經在學校附近買了房子,而且現在清清也有著自己的事業,家裡的壓力還有,但是也不必是您一個人用透支身體健康的代價來支撐了,我和清清,都可以為家裡做出自己的力量……”
徐知木一點點說著,他知道小學姐父親心中積壓的壓力遠遠不止是經濟上那麼簡單。
三年不曾回家,家人孩子的思念之苦,徐知木很難體會。
徐知木現在說這些,也只能稍微降低一些他心中的責任的壓力和負罪感。
“伯父,現在家裡的房子已經翻修了,老人也身體健康,小武也很聰明,馬上就要小學畢業了,清清現在也有了名師的指導,或許將來真的可以成為一個譽滿天下的畫家……他們現在就缺少您,去讓他們給您分享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變化和喜悅。”
柳軍一字字聽著,眼角竟然有些溼潤,他抬起陳舊的衣服擦了擦眼角。
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就是怕啊,我對不起他們……這麼苦,他們本來是不用吃的,可是我……”
柳軍的思緒也在飄蕩著,自從她娘走了之後,他的的確確消沉了一段時間。
而且為了辦葬禮,加上家裡老人孩子都需要錢,家裡已經被掏空了。
他便出了山村,帶著四處借的一些錢打算做一些小買賣,什麼賣皮鞋,擺地攤他都嘗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