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酒1盎司，紫羅蘭力嬌酒2盎司，檸檬汁1盎司，最後放入少許香檳，便組成了一杯紫色的毒藥。

不是真的毒藥，而是名為毒藥的飲料。

不過就算是真的毒藥，對一名巫妖而言，也沒有任何威脅。

紫色總是帶著巫術般神秘感，當拿著酒杯的是一隻森白的骨爪時，這份神秘感中又平添一分危險的意味。

卡爾德隆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在這間奇妙的酒館內動手，他不喜歡暴力，他更傾向於用智慧解決問題。

更為重要的原因是，他看不透這裡。以他的見識，這世上能讓他感覺新鮮的事物已經很少，但這間酒館處處透著神秘。

他微微搖晃著酒杯，店裡其他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想看看一隻巫妖是怎麼喝酒的。

他笑了笑，酒杯移向嘴邊的同時，光禿禿的骨骸上迅速生出血肉，當杯口抵達唇邊時，他已從一具駭人的骷髏，變成一位臉色蒼白的青年。

紫色的酒液潤溼略顯乾燥的嘴唇，他放下酒杯，微笑著點評道：“果然不錯，難怪能獲得那小丫頭的認可。”

林格盯著他那張蒼白而俊俏的臉，有些驚訝，這是他生前的模樣，還是隨意變化的？

“這是我生前的樣子。”卡爾德隆端著酒杯，像一名貴族紳士。“是不是很年輕？”他忽然對林格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確實很年輕，出乎林格預料。

“呵呵，我死的時候，才二十四歲。”卡爾德隆優雅地抿了一口酒，“那個時候，我已經理解了世間已知的魔法，並看到了更高的層次，但我也清楚地預見到，以人類的壽命，是不足以支撐我走到那一步的。”

卡爾德隆低語，彷彿在吟唱某種古老的咒語。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意識到，人類雖然有無限可能，但壽命是有極限的，所以我決定拋棄人類的身份，成為一名巫妖，繼續探尋魔法的邊界。”

“你後悔過這個決定嗎？”林格就像問一名普通的客人那樣詢問道。

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和立場，這一刻，他手裡拿著我調製的酒，坐在吧檯前，那就應當把他當作客人對待。

“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卡爾德隆似乎覺得好笑，“那是我生前做出的最聰明的決定，到現在我依然這麼認為。”

“當時就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人或事物？”

“有啊，我的美麗又溫柔的未婚妻，我的家人，我的摯友，他們都是我珍視之物。”

“那你為什麼要拋棄他們？”

“誰說我拋棄他們了，”卡爾德隆瞥了林格一眼，“正因為我認識到了人類的極限，並且珍視他們，所以我讓他們和我一起獲得了永生。”

林格一愣，想到了某種可能，吃驚道：“你把他們也變成亡靈了？”

“是的，他們現在仍作為我最忠實的僕從存在著，當然，一開始我並沒有把他們當成僕從，而是像原本那樣把他們當成親人，愛人，朋友……可是後來嘛。”

卡爾德隆又喝了一口酒，在林格驚訝的眼神中接著說了下去。

“呵呵，時間是世間一切事物的敵人，它會改變一切。當我活得足夠久，並在魔法之路上越走越遠，我逐漸發現——親情，愛情，友情之類的東西，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只有壽命短暫的人類才會追求這些無聊的東西，巫妖不需要。於是某一天，莪抹去了他們的靈智……”

嗒嗒嗒嗒嗒……

一旁傳來骨骼顫動的聲音。

白骨盯著吧檯前的巫妖，渾身的骨架都在顫抖。

變成巫妖真是太可怕了，我可不想變成那種樣子，雖然我已經是一隻亡靈，但我還相信愛情！

卡爾德隆偏過頭，掃了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