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自己的幸福隨便交給別人,等你發現不值得時就太遲了。”
只這一句,而後再無其他話可勸。
能說些什麼呢?明明白白告訴她不要想著為易懷宇大業而勉強自己嫁給不喜歡的人嗎?即便說了她也不會放棄,而他也無法做出這種有損於易懷宇前途的事情。偶遂良從不認為自己是個乾乾淨淨的好人,但他有自己的原則,不會背叛易懷宇,這是所有決意的前提。
沒有與司馬荼蘭告別就離開房間,偶遂良踏出寧靜的農家小院時,易懷宇正靠著牆百無聊賴地發呆。
“她說讓我去將軍府提親,為了能給你留住司馬將軍和姚大人這兩大助力。”路過易懷宇面前時,偶遂良目不斜視,語氣輕描淡寫。
易懷宇似是有些茫然,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都知道了?”
“何等聰明的人,能瞞得住麼?就算不能全看透也明白我們是在演戲。還好她對你的包容足夠,鬧出這麼危險的事仍然願意幫你,換做別人只怕早望而卻步了。”
“想說什麼直說就好,沒必要拐彎抹角。”易懷宇臉上沒有往日看習慣的輕鬆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一種不滿,“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不希望我和韻兒在一起,她沒有地位、沒有高貴身份,給不了我需要的勢力靠山,可是遂良你根本不懂,當你喜歡上一個人時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哪怕要多花許多時間精力去鋪平你要走的道路。沒錯,說到妻子荼兒是最佳人選,如果不娶她也許會招來司馬原和姚俊賢的猜疑甚至背叛,但我願意為韻兒冒一次險,就賭荼兒會不會幫我。”
這樣直白的對話在偶遂良與易懷宇之間十分平常,然而這次,偶遂良怎麼也難以接受,唯有刻意移開目光不讓易懷宇看見自己眼中那抹冰冷。
“你是在賭她對你的感情。”
“我知道,我也知道這很卑鄙、很無恥。”頓了片刻,易懷宇深吸口氣後才又道,“我做不到對每個人都公平,想要達成目的就必須傷害荼兒和韻兒其中之一。韻兒不如荼兒那般堅強,這麼多年受的苦可能是荼兒一輩子都想象不到的,我不願看她繼續受傷,只能選擇對不起荼兒。至於這份情債,我會傾盡所有去補償。”
二人之間忽地陷入沉默,面對面,近在尺咫,卻都摸不透對方心意。
沒有什麼事是永遠不會改變的,自幼相識又能如何?到如今不還是各懷心事嗎?偶遂良驀然生出一種心灰意冷,看著結識多年的好友,總覺得有那麼一絲陌生。
“這些事以後再說,先把眼前的問題處理好——大皇兄似乎比我預想得更加著急,讓我吃了這麼多苦頭,總該回報大禮才對。”無情冷笑浮現在易懷宇嘴角,拍了拍偶遂良肩膀,自信滿滿的遙國二皇子竭力表達著自己的信任。
眼角餘光捕捉到易懷宇手掌落下瞬間的不自然,偶遂良輕笑,平淡卻無味。
“司馬小姐說,殿下在石洞藏身時曾懷疑我會背叛?”
沉穩腳步陡然僵住。
危在旦夕總會有些絕望抱怨,但無論如何,說出懷疑多年摯友的話終歸是可恥的。易懷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偶遂良的提問,莫名尷尬與心慌奪走了他的機智,又或許是因為羞愧怎麼也無法開口狡辯。
“只是隨口問問,沒有其他意思。不管殿下心裡怎麼想,我都會一如既往地支援殿下,死生不變。”偶遂良擺擺手,而後與易懷宇相背而行。
至此偶遂良可以確定,時間改變的不只是山川河流,還有更多令人懷念的東西,一去不返。
趕來救援的隊伍沒有在楊村停留太久,在司馬荼蘭可以行走後就啟程護送直抵南陲——易懷宇瞭解寶座之上的父皇,倘若他回報說因為有人背叛追殺所以沒能順利到南陲完成皇命,那麼他能得到的唯一結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