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怪她。
我的訃告(4)
我開始跟一個老友交談,一個很親近的朋友。我說:嗨,你好嗎?近來怎麼樣?有什麼新聞?我的聲音在浴室裡迴盪,讓我覺得十分荒唐,但我繼續說下去。我說:我想念你,我真希望你能在這兒。我朋友名叫米歇爾,我已有十多年沒見過她,沒和她說過話了。我說:最近我想起你了,我不久可能見到你。我說:我去的時候你可要在那兒呀,我希望我們能在一起待會兒。時間都過了這麼久了,十年多了,真是太久了。
我是在十二歲的時候遇見米歇爾的,當時我們家剛剛搬到一個小鎮上。過去我一直生活在大城市裡,冷不丁到那兒還不太適應。我不主動和鎮上的任何孩子交往,他們也不理睬我。我不喜歡舉重,我討厭那些死沉的鐵疙瘩。我認為擺弄汽車純粹是浪費時間。一開始,我曾試圖融入到他們中間,但我無法讓自己裝腔作勢。過了幾星期,我只好放棄努力了。我就這樣,他們喜歡我也罷,討厭我也罷,隨他們便,結果他們用他媽的報復來表示對我的仇視。
我開始受到他們的辱罵,還被圍堵毆打。我採取了針鋒相對的策略,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一兩個月以後,我的名聲出去了,老師們在談論我,家長們在談論我,連當地的警察也在談論我。他們可沒說我的好話,而我則用雞蛋砸他們的屋子,搗毀他們的郵箱或破壞他們的汽車來回答他們。我對他們和整個鎮子宣戰,對這場戰爭我是全力以赴。我不在乎輸贏,就想和他們鬥。來啊,你們這幫混蛋,出招吧,我早準備好了跟你們他媽的幹一場!
有半年的時間,我和一位姑娘成了好朋友,她名叫米歇爾。她美麗、大方又聰明。她喜愛運動,是學校啦啦隊的隊長,學習也是最優秀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選我做朋友,但她這樣做了。
事情開始於一次英語課上,她遞給我一張字條,上面說:你看上去可沒有人們說的那麼可怕。我回了個字條給她:當心!我就是人們說的那樣,或許更可怕。她笑了,我們從此成了朋友。她沒有成為我的同盟者,我也沒有要求她或指望她這樣,但她成了我的朋友,這樣做對她來說已十分不易了。
我們開始在電話裡聊天,在課堂上傳遞紙條,在一起吃午飯,在公共車上坐在一起。人們好奇為什麼她敢和我相處,想知道她究竟對我瞭解多少,並提醒她說,在我身上只能是浪費時間。可是她不理睬這些,對那些冷言冷語視若罔聞。於是,人們也就不再閒言碎語了。
在我們的學業進展到八年級一半的時候,有一次,學校的一個男孩約米歇爾出去,她知道父母是不會讓她去的,於是她就對父母謊稱要和我去看電影。因為我從沒有冒犯過她的父母,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都表現得大方而有禮貌,所以他們馬上就同意了,並開車把我們送到了電影院。在裡面,我一邊看電影,一邊啜飲了一品脫的威士忌,散場後我就自己一人回家了。米歇爾則被拉走赴約去了。她和那個男孩開車到一個地方,喝了一些啤酒,男孩又送她回電影院,在過一個鐵路道口時,他搶道通行,結果被火車撞上,米歇爾當場身亡。她那麼美麗、大方、聰明,她熱愛運動,是校啦啦隊的隊長,她學習也是最棒的。她是我惟一的朋友,可她怎麼被火車撞死了,怎麼被他媽該死的火車撞死了!
第二天我知道了噩耗。於是我成了眾矢之的,她的父母、她的朋友以及那該死地方的所有人都在責備我。如果她不是對父母撒謊,而我也沒有幫助她的話,悲劇也就不會發生了。如果我們不去影院的話,她就不會去赴約。肇事的男孩沒有受傷,他是當地的一個橄欖球明星,人人還都來安慰他。我被叫到當地警察局做筆錄,這就是那兒的作風,譴責闖禍的人,安慰那個橄欖球明星!抓住一點,不及其餘。對我的辱罵汙衊沒完沒了,每一次我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