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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頁

她捏著電話沒有出聲,她以為這一次陸哲差不多要掛電話了,然而這一次陸哲並沒有掛。

她的沉默,引來了他的沉默。

那頭的陸哲於是問了句:「怎麼了?」

覃蒔壓了壓即將崩裂的聲線,問他:「我好玩嗎?」

你玩我的時候,覺得我好玩嗎?

她的爸爸媽媽在外頭跟這個快遞較真的時候,那個快遞又來了。

上下樓的人站那兒看笑話,有人還扯著嗓子衝著客廳裡堆積如山的快遞箱笑出了聲,大叫道:「哇!」

小時候,她堂弟就說了,她這個人鬥狠第一名,看著機機靈靈的,其實本質上來說還是個大傻子。

看吧,確實挺傻。

鬥狠的人永遠不如鬥心機的人,一腔孤勇的人能在這樣的世界理幹些什麼呢,還不如一直遊走在世界線之外簡簡單單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過日子。

所以她才會一直逃避去看這本她已經身在其中的書,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把自己放進這樣複雜又難熬的故事中。

清晰的瞭解自己的缺點,合理的規避風險,這是她從小就學會的立身原則。

可是她又有想要竭盡全力幫助的人。

如果她沒有系統,她可以望洋興嘆。可她如果有,她必不能袖手旁觀。

所以呢,被人一坑再坑確實也是她自己的鍋,能怪誰呢?只能怪她自己了。

她不委屈,平平靜靜的問陸哲這麼玩她好不好玩,就是想問陸哲那一口氣到底消了沒有。

再過幾天她就要去小黑屋了,爸爸媽媽卻還在這裡,怎麼玩得過他?

覃蒔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跟陸哲所認識的那個極易炸毛的覃蒔完全不一樣。

經過了一場暴雨,城市的空氣裡帶著一種清新的泥土味。

下了車的陸哲無所適從的站在路口,望著覃蒔家的小區頓步不前。

他該承認什麼?

好玩?

或是不好玩?

等不到他的回應,覃蒔只好自說自話:「陸哲,這樣,你有什麼事情沖我來吧。我再也不給你拉黑了,好吧?」

原本滿心歡喜的想著就要見到她的,這一刻卻又似乎被兜頭澆了盆冷水。

被拉黑之後想著怎麼能既體面又不卑微的讓她主動聯絡自己,然而想出的這個叫絕的好主意此刻卻令他懊惱不已。

她說再也不給他拉黑了,可是聽到這個承諾的時候,為什麼會那麼難受那麼憋悶呢。

他從不注重過程只注重結果,而如今他明明得到了在事情的最初他所設想的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可是為什麼會如鯁在喉,為什麼會有一種難言的苦澀。

陸哲轉身,往覃蒔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好。」

他不敢往前再走,只能不斷後退。

他說:「等會兒會有人把東西都搬走。然後覃蒔,你要記得回我資訊。」

事到如今,覃蒔仍然堅持在細枝末節中對抗,彷彿每一個抵抗都代表著她的永不妥協:「我沒法保證能及時回覆你的每一條資訊。」

大雨過後的陽光顯得尤其熾烈,曬在身上,每一寸面板都彷彿在灼燒。

站在午後的斜陽下,陸哲彷彿與這焦躁的陽光一同升溫,他捏了捏手裡的電話,轉頭往路邊那家小便利店走去。

覃蒔據理力爭:「如果你一定要求回復,我只能設定一個『呵呵呵』的自動回復。那樣就能保證你一定能在每一條資訊之後,得到及時的回應。」及時但無效的回應。

雖然不自動回復的資訊,也不一定有效。

驕陽之下,天地一片慘烈的白,刺得人睜不開眼。

陸哲從便利店裡拿了一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