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賭場的路線指示圖,整個宅形恰似一張鋒利的刀片,大門的位置正好迎著刀鋒口,形象令人驚慄。我暗想:賭徒進門之前見這陣勢,恐怕早已膽寒了!何來賭興?
抬頭看通道的天花板上,掛上了八盞非常精緻的水晶吊燈,其中七盞直排的,最後一盞曲向左邊,自下而上地看去,好像一隻大毒蠍貼在天花之上。步行約半鍾,便可到賭場的大門,門前的斑馬線又為白色斜紋,有斜水入宅、生意獲利之意。
賭場的大堂照舊是老虎機先行,想必取其兇猛咬人之意。西南角設定著大型幸運輪。輪中有紙扇、炮仗、燈籠、花瓶、筷子、金元寶和如意等圖案,我細想就不難發現:手拿紙扇好上路;炮竹有旺墳之用;燈籠和筷子,為喪禮中常見之物;花瓶唐墨重彩,畫得與骨灰盅無異;金元寶和如意,又像陪葬的物件…。。。真是毛骨聳然,難道這裡熱衷的,竟是死亡遊戲?
唐博豐腳步輕盈,帶著不可名狀的得意,似乎是到了他的地盤,一身輕鬆。從進門起,迎面見到他的人都一臉恭順,“唐哥”的稱呼不絕於耳。而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這樣一個不知名的小丫頭,跟在他的後面,一定是少有的景象;還有的人,似乎在竊竊私語我怎麼不是趙婉婷。但我沒有時間多想,他已經拉我手上前,迫我在他身邊坐下,面前是碩大的一張賭桌。
“幹嘛?”我對這烏煙瘴氣的環境很是厭惡,不由皺眉。也對周圍曖昧猥褻的目光很不適應。這樣的地方雖是白日,也要弄得亂七八糟、且終年不見陽光、空氣都連帶變得陰暗。
環視四周,也間或有幾個衣著暴露的小太妹,豔妝對男人相陪。我壓制住憋悶厭惡的情緒,迴轉過來。
他淡淡一笑,用眼神向馬仔示意。兩秒鐘後,嶄新的兩摞籌碼、力度輕盈地推到我們面前。
“玩一下?”
我拒絕,“不。”
他沒料到我這麼幹脆,對面馬仔的目光也好奇地看向我。
我一臉平靜,轉臉向他,“我不粘賭。”
“沒叫你粘!”他神情篤定,嘴唇接過旁人敬過的煙,抽一口點燃。看我的目光閃爍著*的笑意,卻附我的耳低聲:“你聰明絕頂、什麼都一學就會。歌舞、坐檯、酗酒無所不能。既然這麼好奇,為什麼不試試賭?”
又盯住我,暗含挑釁:“跟我賭一場,看看你的未來如何?”
我被他激將,弄得心緒煩亂,看來被他纏上,很難脫身。
“賭就賭!”
“怎麼個規則?”
“你不熟,我不佔你便宜。七星彩、魔方、大樂透、雙色球,估計你一個都不會。我們來最簡單的好了,擲色子。這堆籌碼誰要是先輸光了,就贏。”
他這是什麼邏輯?等等,數學不好,理性思維是很難對付的。我想了半分鐘,也沒理出條理來。
他已經等不及了,先行動手。我急忙跟上。
一連三注都是他贏,我眼睜睜地看我面前的籌碼高高地堆起,卻看見他好整以暇地笑。
心裡氣急,先下手為強。將色子搖得晃盪狂響,心裡氣恨難平,怎麼我就不能贏呢?回回我的數都比他大。
第四輪,幸運之神終於眷顧了我。我居然贏了!
狂喜地把我面前的籌碼急推向他,就好像棄掉了一堆累贅。這個遊戲規則如果反其道而行之,我原本是為增加籌碼而狂喜的。這幕一定是很滑稽。我拼命地把我面前的籌碼迫不及待、慌不擇亂地丟還給他,還一邊咿咿呀呀地興奮狂叫,真是引人眼球。
我漸入佳境、深深投入,已經完全忘了面前這個對手原本的初衷和深意了。只是瞥見他不住地抽菸、微笑、心神激盪,目光充滿欣賞,似是我非常養眼。t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