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流川再如何心灰意懶，也不至於見死不救。終於在那女孩要一腳踏空的時候，把她拉了回來。

那女孩一驚，還想掙扎，流川冷冷告訴她：“前面是缺口。”

女孩這回是真正嚇了一跳，連連倒退了回來。大概是受驚過度了吧，靠著流川的輪椅坐在地上。

半天，終於說：“對不起，我看不見。”

難怪，深夜也要戴著墨鏡。

只聽那女孩苦笑道：“去年才看不見的，隔了那麼長時間，好象還是沒法接受。反正，也許永遠好不了，慢慢來吧。”

不過是14，5歲的女孩子，就瞎了。

那女孩摸摸輪椅，“你的腿，怎麼了？”

流川看著她，不回答。

“一定也像我一樣吧。最開始知道眼睛不能看見的時候，恨不得死了算了。可是……就是不服氣。

還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裡有什麼呢，就這樣向命運認輸。束手就擒，真是不甘心。”

如果就這樣死了，真的是向命運認輸嗎？

“所以，我想，不管怎麼痛苦，也要拼命活下去。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可是，活下去，再差也不過是重頭再來而已。”

重頭再來過……是的，重頭再來過而已……

一陣夜風吹過，那女孩生生打了寒戰。

流川終於開口：“我要下去了。你呢？”

女孩扶著輪椅站起來，摸索著抓住輪椅的背，“你在前面，我跟在你後面。”

……

半個小時後，住院部大廳。一個日本婦女和那女孩一起接一位中年男子出院。那女孩此刻摘下了墨鏡，一雙眼睛晶瑩閃亮，哪裡有失明的樣子。

女孩笑著告訴那男子：“爸爸，今天我幫了一個人哦。他本來很有可能想跳樓的。他長得還挺高的，可我不是戴著墨鏡，就是走在他後面，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女孩的媽媽打斷道：“玲，你爸爸剛出院，不要再鬧了。”

那女孩回頭笑道：“是，是，是，秋原太太……”

這麼多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