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謝你,忍足。”更生掛了電話,呆呆地望著前面的白牆,很多很多過往的投影一般地在牆上回放——第一次見面時那個漂亮、囂張、不可一世,又帶著些微不耐煩的少年,那個用一雙神賜的藝術之手調出“魑魅魍魎”的驕傲少年,那個在花田為她捧上滿滿鮮花的彆扭少年,那個喜歡不停不停親吻她不厭其煩喊“暖暖”的少年,那個對她說“暖暖,我很想你,你想我嗎”的少年……
更生想著這些,手,不由自主地抓上一直掛在脖子上的玉牌,卻,抓了個空——才驀然憶起,那玉牌早在她和向日嶽人分手的那天莫名不見了。她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再也找不到。
“好好收著,這個是高僧在佛前開過光的,很靈的。”
“你邪氣兒太盛,社會關係太複雜,拿這個正好壓一壓,闢辟邪。”
當時他是這麼說來著吧,現在玉牌丟了,是不是再也壓制不住她的邪氣兒了?
命中註定,這話說得淒涼,可是——
真的,只能這樣了吧。就像重陽所說的,他以後會更好。如今社會上有一句話叫:有什麼忘不了的,不過沒遇著更好的罷了。這話裡,雖然藏著血腥之氣,倒也是大實話。
柳生比呂士走出病房,他有點擔心更生,仁王和丸井一向不喜歡她,現在幸村傷成這樣,說話刻薄他也無法說些什麼,可是——
柳生一眼就看見坐在外面的更生,走廊上白的燈光照在她瓷白的臉上,有一種月光般的流水憂傷,他走過去,以為她哭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去擦她臉上的淚水,但是觸到的肌膚卻是乾燥的。
更生回頭,略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他的手指還來不及收回,兩個人形成一種曖昧而古怪的姿勢。她的臉上有一點自怨自艾,一點悲傷,一點自嘲,可絕沒有流淚,那是他的錯覺。
機場。
明亮的候機大廳,每個人都在忙碌著,機場一隅,站著向日嶽人一行人。
來送行的有向日嶽人的母親、姐姐,還有就是忍足和瀧。向日嶽人一身軍綠色雙排扣風衣,牛仔褲,鹿皮短靴,架著一副墨鏡,一隻棕紅色的Louis Vuitton拉桿箱,機票護照拿在手裡。
小兒子第一次離開自己去遠方,向日夫人又是不捨又是擔心,拉著向日嶽人的手絮絮叨叨地囑咐這囑咐那,倒是向日姐姐一臉的不在乎,“媽,你少說點吧,這話你從昨天說到今天了。小嶽又不是小孩子了。”向日姐姐一手拍上自家弟弟的肩膀,很阿沙力地說,“保重了,老弟,從今以後你就禍害那些洋鬼子去了,這也算造福我們大和民族不是?也算作貢獻了,只一點,你可別帶回一個藍眼睛的波斯貓,你老姐我受不了!”
“瞎說些什麼!”向日夫人瞪了自家口沒遮攔的女兒一眼,“你弟弟是去唸書的。”
“媽,你也太不瞭解你兒子了!”向日姐姐怪笑。
“時間差不多了。”瀧在一邊提醒。
向日嶽人抱了抱已經紅了眼睛的母親,再抱抱直到這時才有點長姐風範的姐姐,最後才走到忍足和瀧面前——
“一路順風!”瀧張開手臂,抱了抱他。
“嶽人……”忍足的表情有點複雜,欲言又止。
“你這是怎麼了,娘們似的婆婆媽媽,從剛才開始你就左顧右盼的,再等什麼人嗎?”瀧看不過去,一拳笑捶在忍足胸口。
忍足終是搖搖頭,“沒事!”和向日嶽人用力地握了握手,“到了那裡記得電話聯絡!”
向日嶽人點頭,目光卻忽然被遠處吸引,握手的姿勢僵立不動。
忍足和瀧順著目光望去,只見一個俊秀挺拔的少年正向他們走來,可不就是向日嶽人嗎?
忍足皺起了眉,看他身邊,並沒有葉更生,那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