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樂琴猶豫不決,完全是為了表現自己內心的矛盾掙扎,好讓皇后覺得,她還算是個可以稍微相信的人。“娘娘,並非奴婢不識抬舉,而是,年貴妃娘娘到底對奴婢有恩,奴婢不能……”
靜徽端過了那碗血燕,舉到身前,忽然一鬆手。青花瓷纏枝牡丹碗一下子掉在地上,碎成了無數小片。血燕粘稠的汁濺了樂琴一身都是。“這紫禁城之中,但凡是奴婢就要聽命於主子。而真正的主子卻寥寥無幾。昔日,你是跟在貴妃身邊的人,你最知道貴妃的脾氣,你覺得她會讓你搖身一變,從跪著說話的奴婢一下子變成與她平起平坐的小主麼?即便是真的會,你能確保來日貴妃不會因為怨妒而毀掉你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麼?”
“娘娘……”樂琴仰起頭,特別無助的對上皇后的雙眸:“奴婢不敢……”
“不敢?”靜徽冷笑一聲,輕飄飄的白她一眼:“本宮也想知道,對你而言,究竟是你的命要緊,亦或者是年貴妃的要緊。這青花瓷碗的碎片,便是本宮賞賜你的,倘若你執意不肯,就讓它們幫你瞭解殘生吧。是站著走出這間房,還是躺著讓人抬出去,你自己選。”
“聽懂了麼?要怎麼走往後的路,你自己好好選。可別怪我不提醒你,選錯了一輩子就這麼搭進去,可沒有重來的機會。”映蓉知道皇后的話說完了,便伸出手託著皇后的手:“娘娘,咱們該回宮了,時候也不早了。”
“走吧。”靜徽旋身離去,再也不看樂琴一眼。她不信一個奴婢,會為了對一個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主子盡忠,而罔顧自己的性命。這樂琴雖然鬼頭鬼腦鬼心思,但到底不是傻子。
“娘娘,娘娘留步。”樂琴哭腔喚住了皇后:“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求皇后娘娘保全奴婢,保全奴婢的母家!”
靜徽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聲音也是一貫的溫和:“知道怎麼做了就去好好做。本宮言而有信,你大可放心。”
目送皇后與映蓉離去,樂琴臉上緩緩透出笑意,那是從骨子裡沁出來的喜悅。什麼貴妃,什麼皇后,到頭來不都是被自己玩弄與股掌之上的傻子麼。“走著瞧吧,我的兩位主子,你們早晚會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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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是想去翊坤宮探望年貴妃娘娘還是想去長春宮陪伴安常在安胎呢?”蘇培盛陪著皇上在御花園裡閒逛了好久,可皇上還是遲遲沒有出聲,他不免有些焦慮。“眼看著天就要黑透了,秋夜霜重,萬一皇上撲了風寒,那奴才可擔當不起。”
“朕心裡頭悶得慌,就想在這兒透透氣。”胤禛看完了摺子,心裡一直不舒坦。西邊呈上來的摺子,越來越多如出一轍的口徑。“朕不想去旁人宮裡,就想著能在這裡透透氣。”
“嗻。”聽皇上的語氣,不難聽出皇上心裡不痛快,蘇培盛不敢再勸,只靜靜的退去一旁,由著皇上一個人在前面走。
竹林後似乎有什麼聲音,聽起來像是貓叫。胤禛有些詫異,正要出聲讓人過去瞧瞧,那聲音戛然而止。“誰在那裡?”胤禛忽然警惕起來,聲音也禁不住有些威嚴。“是誰,還不趕緊出來,是要朕命人將你揪出來麼?”
“快!”蘇培盛趕緊召喚御前護駕的侍衛上前。
胤禛示意侍衛不要輕舉妄動,方才的貓叫聲此時一想,又似乎是女子的哭聲。“朕再問最後一次,你到底是誰!”
竹枝晃動了兩下,驚得蘇培盛趕緊上前擋在了皇帝身前。“皇上,擔心啊,萬一是刺客……”
“奴婢驚擾聖駕有罪,還望皇上恕罪。”一個人影從竹林子裡走出來,一身的青色。
“蘇培盛,退開。”胤禛早猜到是有人在此處,看見人影出來,心也就安了。“樂琴?怎麼是你?”待看清楚來人,胤禛比方才更為驚訝了。“你這時候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