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悶的夜,沒有一絲風。似乎驟雨之前,總有這樣難捱的時候,如同黎明前的黑夜一樣折磨人。年傾歡坐在床邊,看著睡熟中的皇帝,心裡一直不是滋味。
“傾歡。”胤禛呢喃低語,伸手觸及枕邊,一片冰涼。他忽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傾歡……”
“皇上,臣妾在這裡!”年傾歡握住胤禛的手,輕柔一笑:“臣妾沒走開,就在這裡。”
胤禛回過神,見她果然就在眼前,唇邊才浮現了笑容:“睜開眼,你就在身側,感覺真好。”
輕輕的伏在皇帝的肩頭,年傾歡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臣妾能這樣陪伴在皇上身側,也是極好的。”
兩個人輕輕的相擁,好半晌誰都沒有開口。
依舊悶熱的黎明,似乎多了一絲涼爽,叫人愜意。
“朕不會為難肖氏的族人,更不會為難懋妃的族人。”胤禛忽然開口:“朕知道,你心裡放不下這麼多年的姐妹情深。朕會將肖氏於史冊上除名,只當她隨夫家去了,保全她的名節。至於榮平,朕也會恩准他認祖歸宗,連同肖氏一併藏入祖墳。這算是,朕最後能為懋妃盡的一點心意。”
年傾歡微微感動:“皇上,臣妾沒想到您會如此。”
“許你不信,朕的確震怒,但仔細想想,他們沒有錯。”胤禛攥了攥她的手:“朕何嘗不想同心愛的人朝夕相對,生死相隨。只是太多太多的外在因素,令得朕不能如願。他們有這樣的心思,朕自當成全。”
輕輕的閉上眼睛,依偎在胤禛身側,他這樣的轉變,年傾歡當真沒有想到。總以為,他是不會允許背叛過自己的人活下來,卻不想他真的會這樣為肖氏打算。
“察明冷箭是何人所放?”胤禛忽然想起了什麼!
年傾歡搖了搖頭:“臣妾著人細細查問過,似乎並非御前侍衛所為。當時臣妾也帶了自己宮中的戍衛十人前來救駕,他們都與臣妾等候在宮門外,沒有擅自妄動的。再就是……”
“行了,不必說了。”胤禛嘆了口氣:“時候也不早了,前朝還有許多事情。朕盥洗完就去上朝。你也早點回去歇著。”
“臣妾遵旨。”年傾歡含著笑,溫婉道:“即便要歇著,臣妾也要侍奉了皇上更衣再回宮。”
“好。”胤禛溫燻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等朕的江山後繼有人,朕還當真是想陪著你,四海為家,好好享受一番閒雲野鶴的日子。”
“會如願的。”年傾歡傳了蘇培盛準備。才依依不捨的坐直了身子。“臣妾侍奉您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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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夜的窒悶,為的就是醞釀一場狂風驟雨。才步入景仁宮,跟著就下起了雨。年傾歡吩咐樂凝就等在這裡,跟著映蓉走進了皇后的寢室。“娘娘的臉想必用冰絹子敷過,現在瞧著沒有那麼腫了。”
說話的同時,她淺淺的行了個禮,隨即便落座。“娘娘,臣妾來的正及時,否則您一個人立在窗欞邊看這場雨,想來心中也是煩悶。”年傾歡擱下了手裡的帕子,只覺得索然無味:“落葉知秋,眼看著又是蕭條之時了。皇上心裡煩悶,今年的中秋也沒心思過,說是賞賜各宮美食佳餚,妃嬪們自己慶祝也就得了。臣妾宮裡與娘娘您宮裡同樣,並沒有旁人,孤寂是必然的。”
靜徽轉過臉,沉靜的凝視著坐在一旁的貴妃,目光沁出冷意。“一大清早的,不回你自己宮裡歇著,跑到本宮寢室說這些有的沒的,是何居心?妄圖再惹惱本宮,讓本宮給你好看?你別痴心妄想了。”
“皇后當真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麼?”年傾歡冷笑一聲:“如若是,那一巴掌就該落在臣妾臉上。皇上會以為,是臣妾明知道宜嬪對皇上不忠,還妄圖包庇,甚至送她出宮去。皇上心中懷恨,必然狠狠教訓臣妾。這樣才能安您的心。可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