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裴四明開口問,繆千祥已趕忙搶先陪笑道:
“小名繆千祥,子祥百福的那個子祥,三當家,這邊廂給你請安啦。”
潘一心放鬆了雙頰,也只好低聲下氣的道:
“在下潘一心,萬眾一心的那個一心,我們哥五個,我是排行第四……”
裴四明轉頭望向他的齊二哥——“白麒麟幫”的二當家“飛棍”齊靈川,齊靈川搖搖頭,面露鄙夷之色:
“羅哩羅嗦報來一大堆姓名,卻一個也不曾聽聞過,八成都是些青皮無賴,市井走卒之流,雜木樹的果子,上不得檯盤……”
裴四明道:
“偏偏就是膽子不小,黴頭竟觸到我們幫口裡來,二哥,我看他們的目的可不單純,還得進一步朝深處問才行!”
齊靈川頷首道:
“有道理,這幾塊東西動機可疑,咱們非查個水落石出不行,你給我朝下審,若有哪個頑冥不馴的,便用大刑侍候,不怕他不吐實!”
裴四明獰笑道:
“二哥放心,別說只這幾個夾生狗頭,就算他是金剛羅漢,我也能磨得他哭天搶地,將十八代祖譜都給我背出來!”
乾咳一聲,楊豹忽然介面道:
“我說三當家的,你亦用不著麻煩了,我們哥兒幾個既非金剛轉世,更非羅漢投生,經不起這番抬舉,我們萬兒雖不響亮,做人倒還光棍,不勞你大刑伺候,我們自願據實招供,但求手下超生,就感激不盡了。”
裴四明大馬金刀的道:
“看不出你這副鬼頭蛤螺臉的熊樣,卻還知機識趣,明白利害,好,你實話實說,我也不為難你們,若提到手下超生,那是另一碼事,且聽候我們二哥裁示!”
這番話,表明了只是少受活罪,生死如何,並不相干,楊豹聽在耳裡,固然心中摘咕,但卻不感意外。他是抱定了目的,能拖一時是一時,尤其身子骨不遭折騰,便等於留得青山在,覓機求活,比算較大,好歹,先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再說。
裴四明眼睛瞪起,催促著道:
“說話呀,可別在那裡瞎琢磨,要是你敢打班使訛,姓楊的,你就頭一個遭殃!”
楊豹扮出一派誠摯懇切的表情,放低的腔調,更顯出他慚疚惶恐的心態:
“日子不好過,我們哥幾個也是窮瘋了,前幾天,聽說‘歸德縣’黃三裕那裡孝敬了貴幫口五萬兩銀子,我們兄弟商議之後,認為江湖財,大家發,所以斗膽摸上山來,想分幾文腥腥手,萬沒料到銀子尚未沾邊,人就通通陷了進來……”
眉梢子一場,裴四明陰陽怪氣的道:
“你們各位也想分幾文,腥腥手?他娘,真正虎嘴拔毛,不自量力,黑吃黑吃到我們頭上,像話麼?姓楊的,這個主意,你們也不嫌荒唐?”
楊豹吶吶的道:
“在想著白花銀子的時候,什麼主意都不覺得荒唐,如今失風敗事,才知道太欠思考,叫人追悔莫及……”
裴四明突兀神色一沉,冷厲的道:
“不管你們明搶暗偷,都還有說法,但一朝開了殺戒,就無可原諒了,姓楊的,這些條人命,你又如何交待?”
楊豹苦著臉道:
“三當家,我們原本是打算暗裡下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撈上一票偷偷下山,不巧卻在行動當中被你們的人發覺形跡,萬不得已,只好先求自保,實在是沒有法子……”
凜烈的一笑,裴四明道:
“這多條人命,不是你輕飄飄幾句告饒的話就能一筆勾消的,你們萬不得已,我們也一樣要對手下弟兄負責,血債血償,沒什麼好說的!”
旁邊,齊靈川緩緩的道:
“從他們殺人的手法及使用的利器看來,這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