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鈞一髮之際,我只能長話短說,寥寥數語,也不知他聽明白了沒有。但見他最後還是放下了阿倫,慢慢向坡頂摸去。
“注意觀察周圍,千萬不能莽撞,壓低身體,多用耳朵……”
聽得見爰慧的心在咚咚地跳,正是難為他了,好在我受過一定的野戰訓練,還能時不時提醒一下。最後,我的替身隱蔽在一處沙梁底下,象一頭警覺的野兔一樣,支楞著耳朵,一邊轉動,一邊諦聽。
果然有動靜,正在坡的另外一面,好象有人在移動,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幾乎就隔著一堆沙子了。我的替身嚇得大氣也不敢吐一口,幾次都忍不住要把眼睛閉上。
“千萬不能閉眼,注意,準備好,必須象蒼鷹搏兔一樣……”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能不停地嚷嚷。真可謂是生死關頭,狹路相逢勇者勝。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個鋥光瓦亮的槍口,在慢慢伸出梁頂。
“抓住它!”
幾乎在我叫喊的同時,我的替身一個魚躍撲了過去,雙手一抓,愣是把那枝長槍倒奪了過來。
緊接著,一聲槍響,爰慧的身子隨之震動了一下,只以為自己被打中了。愣了片刻,卻發現自己還是兀立未動。這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中彈,稍一轉頭,卻見不遠的側面,一個手執長槍的親兵,正在一面坡腰上抽搐著,眼看著就要嚥氣。
再一看,阿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上了對面的沙梁,兩隻手裡,各執一柄短槍,其中一把,槍口還在冒著一縷青煙。
這個時候,我的替身已經躍身坡頂,但見坡下兩個,坡腰一個,已經有三個親兵躺倒在地,而被奪了槍的這一個,早已叫爰慧的神威嚇破了膽,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學著鴕鳥的樣子,直往浮沙裡面拱,高高翹起的屁股,篩糠似的遽烈擺動著。
只見阿依飛快地跑了過來,一腳踢翻了那個親兵,隨手一槍,當即把人家半個腦袋都打飛了。腦漿飛濺出來,正好有幾滴濺落在爰慧的臉上,嚇得我的替身,也哆嗦了好一陣。等到重新睜眼,已見阿依抱著她哥哥的屍體在那兒痛哭了。聽不見一點聲音,卻見背影在拚命地顫動。
抹了抹臉,我的替身要想過去看看,我卻急聲制止。
“情況不明,千萬不能放鬆警惕。先下這邊看看,還有活口沒有?不要等你們大哭特哭的時候,人家再突然來反噬一口……”
非常合理,爰慧只得照我的話去作,說實話,變故太快,我的替身早就沒了主意。
到得坡下,只見那兩個親兵的死狀非常痛苦,五官扭曲,七竅流血,胸口的衣服都撕了個稀巴爛,還有不少抓痕,那肯定是臨死前的掙扎,大概想把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胸腔裡面摳出來,不是中了劇毒,就是暴病,可不會那麼湊巧,兩個人一下子得同樣的病。遍尋屍體前後上下,根本沒找見一個槍眼。
旁邊那兩個僕人,倒是中槍而亡,每個人的腦袋下面,都枕著一汪被鮮血染成深褐色的凝沙。
“莫非這一些整天神秘兮兮的僕人,暗底裡給親兵們下了毒?一旦敗露,對方肯定要報復。於是人家就殺了僕人,正巧你跑在前面玩耍,才能倖免於難。親兵們肯定會認為是我們這些主人的授意,準備過來追殺,阿倫撞在頭裡,自然就沒能躲過……”
我讓我的替身四處檢視,我則飛快地思索,從親兵與僕人之間的微妙關係來看,似乎不排除這種可能。只是阿依姑娘,未免叫人感到太神秘了。剛才的那一番舉止,不啻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冷血殺手,跟前一番楚楚可人的樣子,簡直是天壤之別。又是無端賜婚,又是應允返家,爰慧這一程也太順利了,莫非蹊蹺就在這裡?
“僕人殺親兵,親兵殺僕人,一方面是哈里的家僕,一方面是莫尕德的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