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作所為。可是這時被楓兒一問,他感到啞口無言。
回顧過往,自己手上也沾染了不少人命啊!殺戮當時或許很痛快,但那些人的家
人,必然因為自己的絕命一刀,而受到連帶的傷害與痛楚吧!
就像在枯耳山之役失去了所有朋友的自己……
“但是……就算我沒有在青樓實際接客,那也並不代表這副身體就是乾淨的。”
“咦?”
“在這之前,那座‘處女宮’的原址是一處利加斯的軍妓營,我和綠兒就在裡頭
待了半年……呵!那裡頭的日子,可比蘭斯洛大人您鄙視的妓女還更賤得多啊!”
蘭斯洛聽得頭皮發麻。雖不曉得她為何會落至那等慘狀,也不曉得她是如何脫困,
再練成這一身驚人武藝,自己唯一肯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這次自己的笨嘴真是說錯
話了。
“之後,他們把我賣到私娼寮裡,像件廉價貨物一樣,在自由都市‘流通’。盡
管非我所願,亦不復記憶,但睡過、抱過這具軀體的男人不知有多少,街上走著的每
個男人都有可能曾是我的恩客……天底下最髒的,或許就是這具身軀了。”
靜靜地說著,楓兒面上表情不變,亦沒有半絲情緒波動,就像在說著與己無關的
事,可是蘭斯洛仍可以想像得到,一個女孩子在經歷那樣情境時,身心受到的劇痛。
蘭斯洛的情緒變化,楓兒就全看在眼裡。現在的自己,不管武功練得再高,外在
上有多少成就,都已無法改變烙印在這身軀上的東西。知道了自己過去的一切,仍能
不以嫌惡的眼光看來,這男子已是相當難得了。
但是……這些其實已沒有意義。如果可能,她寧願用全天下人的鄙夷來換取多延
妹妹一天的壽命。
“嗯……楓兒,我不太知道該怎麼講,不過,我在這裡問你道歉,我剛才說的話
實在是……”
仍不知道自己究竟該道歉什麼,蘭斯洛只是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應該向這女孩
說聲對不起,而這亦是他唯一能說出口的東西。
在將這話付諸行動的同時,他伸手撫摸著楓兒的短髮,安慰似的輕輕拍著她肩頭。
楓兒沉默不語,像是接受了這樣的和解。然而,直到許久之後,當更瞭解這女子
的性情,蘭斯洛才驚覺,那晚的自己實在是一再地犯錯。
並不需要旁人的憐憫,因為對已從那惡夢中掙脫,好不容易尋回尊嚴的自己,接
受同情只意味著羞辱。蘭斯洛用以安慰的輕拍,就像是烙鐵一樣燒灼在肩膀上,每一
下都是難以忍受的痛。
只是,由於不願對這男人作任何反抗,楓兒沉靜地接受這恥辱,沒有表示。
好半晌,她才重新開口。
“蘭斯洛大人,請您早些休息。我已接到訊號,等待的目標已經來到附近,明天
一早,我會帶您去見一個人,她可以醫好您的內傷。”
“醫生嗎?是什麼樣的人?”講到醫術,蘭斯洛不禁想到小草,還有暹羅城中那
無緣的妻子風華,因而怦然心動。
“是我師姐。”楓兒面上出現一抹自嘲的淺笑:“一個令我現在必須在青樓工作
付診金的‘恩人’。”
※※※
源五郎指導完運用新招數的法門後,妮兒仍在靜坐,繼績先前的修行,用她的天
心去參悟所學的新東西。
“放慢呼吸,把你的心弄乾淨,去感覺大地的脈動,聆聽你腳下土地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