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察覺到荷花在跟前兒,也沒思忖還來不來得及,下意識地就把冊子往身後藏去,臉上露出被抓了包的尷尬神色。
“好好兒地看書怎麼還蜇裡蜇些的?又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躲我做什麼?”荷花心下思量地看著栓子,扭身坐在他面前的炕沿兒上,歪頭問,“有啥不能跟我說的?怕我吃了你?”
“我……”栓子鼓著腮幫子,吭吭哧哧地板上也沒說出句整話來。
荷花把那冊子拿回來,擱在手裡隨意翻著,見他的眼神兒就跟著那書頁走,心下似乎也猜中了幾分,便說:“平時的虎實勁兒都哪去了?你想什麼就跟我直說了什麼,如果你說的有理,那爹孃那邊我去幫你說,但若你說的是什麼混帳主意,那我就先打了你。”
栓子欺身上前圈住了荷花的胳膊,撒嬌道:“二姐,我……我想去跟鄭大伯學醫術……”邊說便用餘光打量荷花的神色。
荷花聞言微微蹙眉,細細想過扯著栓子在自己面前站定了問:“我且問你,你怎麼得來的這個念頭?”
“我最近跟著二姐前後的跑,開始只覺得看你稱藥配料很是好玩兒,後來就覺得,這藥材跟吃食放在一處,這樣抓點那樣放點兒就能讓人吃了強身健體的,比我在學堂讀的經史子集有趣多了,我這兩天就偷偷來你房裡翻書看,可是自己又看不太通,所以就想著……”栓子低頭揉搓著自己的衣角說。
荷花聽了他這話,也有些做了難,因材施教她是懂得,可栓子如今才不到八歲,誰也說不準他是不是一時興起,而且聽他的說法,像是隻對藥膳有興趣,未必對治病救人有什麼想頭,這種事哪裡好就有個正確決斷的。
“我聽著你說這話,興趣雖是有了興趣,只不過你如今知道的鳳毛麟角,壓根兒還不是治病救人的正道……”想到這兒,荷花忽然得了個主意說,“不如這般,如今秋收假還沒放完,明個兒我就送了你去跟鄭大夫跟前兒看著、學著,若是你當真打定了主意要做這行,鄭大夫也說你是個可當用的,我就再幫你去跟爹孃商議,行是不行?”
栓子沒想到荷花會這麼爽快地應了,雖說只是先去看看,但總比被一口回絕了的好,自然沒有半個不字,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樂意,最後抱著荷花好一頓討好撒嬌。
荷花晚上哄了栓子睡覺,這才去找方氏說了這事兒,方氏開始聽說小兒子不想念書了很是著惱,可被荷花慢慢勸解著,稍稍順了脾氣,這才冷靜了些想著,“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只是他年紀小不知道是一會兒的玩鬧還是別的,你的法子還不錯,讓他去看看也好,許是看得清楚了就沒了興趣。如果真的硬要學這個,咱也沒法子只能依了他,畢竟強扭的瓜兒不甜,總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
“我也是這麼想的,咱家出息了兩個唸書的去已經是不少,大姑父以前私下裡也透過話兒來,栓子雖說腦子活泛,但總是不認頭學那正經學問。我當時就尋思,這幾年辛苦些把這兒經營住,以後即便他不去唸書,也倒還有個安置和產業。”
方氏聞言搖頭道:“咱再做兩年爭取把鋪面買下來,我留著給你做嫁妝呢”
“娘這話莫要放得太早,說句不知道臊的話,錦棠哥如今還在唸書想往上奔一奔,今後我跟著著落去了何處都還不知道,早早的把這鋪子霸者做什麼,還是留給家裡做個產業安穩。”荷花拍拍方氏的手說。
“罷了先不說這個。”方氏尋思著事兒還遠著呢,就轉了話頭說,“明個兒你拎些東西,送栓子一起過去,先探探你鄭大伯的話,別莽莽撞撞的給人添亂。”
栓子在醫館裡跟著鄭大夫混了幾日,耷拉著腦袋跟荷花道:“二姐,我似乎對醫道不太有興趣的樣子……”
荷花就只讓他回去好好唸書,沒再多說什麼,也沒告訴他爹孃也知道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