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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與相國府相比,皇宮要親切得多,至少,在那裡,婧小白算是回了家,司徒赫進出都只與她一人有關,沒有晉陽王府的韓曄擋在那裡,也沒有相國府的病秧子攔路,婧小白只是婧小白而已,她不需要為了這些人傷心落淚受傷,她安安穩穩地等在那裡,等他給她送熟了的桑果,帶她去盛京城的大街小巷胡亂地撒野。

所以,他在得知婧小白回宮時,竟沒覺得半分不適,可現在,婧小白弄得遍體鱗傷地跪在地上,漫天的大雨灑下來,他手裡沒有傘,不能給她遮雨,只能用這身軀為她擋去勁風急雨的侵襲。

別人也許都可以不管婧小白,姑姑為什麼也不管?讓她足足跪了四個時辰,是要看著婧小白死麼?

司徒赫大步朝未央宮門走去,馬靴不慎踢中地上躺著的漆木盒,盒中費心摘來的紫紅色桑果頓時滾了一地,被大雨沖刷得到處都是。

“開門!”

司徒赫站在宮門前,大喝了一聲。

禁軍低下頭,不敢開門:“赫將軍,皇后娘娘吩咐了,若是公主不肯聽話,便不能開門。”

雨水澆到司徒赫的臉上,鳳目被淹得睜不開,他將女孩裹護在胸口,眯著眼掃了那些禁軍一圈,雙拳握得發緊,他低下頭湊近女孩耳邊,柔聲道:“婧小白……聽話,跟姑姑認個錯,嗯?”

懷中的女孩已經快失去意識,卻還是固執地搖了搖頭。

司徒赫閉了閉眼,沒再繼續往前走,而是驟然轉身,大步朝長長的階梯下走去,直奔百里婧未出嫁前的錦華宮。

一切都變了,什麼都變了。

多年以前,他跪在母親的靈堂前默默不語,只顧燒著手中的紙錢,婧小白跪在他身邊,那麼小的人難得一點都不聒噪,她陪他跪了很久,突然開口道:“赫,舅母不在了,以後我的母后就是你的母后……”

這些年,姑姑對他們確實縱容,尤其是對他,由著他不考功名不務正業,竟比對婧小白還要好。

原因,他自然都知曉——

自從大哥戰死沙場後,他便是司徒家唯一的男丁。司徒家是大興的開國功臣,居功甚偉,他需要繼承司徒家的家業。

所有的一切,無論是縱容還是管束,他都明白,唯一無法想通的只是為何姑姑要對婧小白如此不留情面!蹴鞠賽前他去見姑姑,表明要對墨問下狠手的意思,姑姑最後的那番話讓他膽寒且震驚,她說,若是婧小白敢護著那個病秧子,敢將司徒家置於難堪且無力挽回的境地,她就當從沒生過這個女兒!

婧小白是不乖,是有很多不對,但姑姑作為母親,真的能狠下心放棄她?在這之前,司徒赫是不信的,然而,這一刻所見卻讓他心裡越來越害怕——

司徒家的男人、女人都一樣,父親是,伯父是,姑姑也是,司徒家一門誰都是戰場上的精英,數十年的沙場磨練讓他們的心變得如此冷漠,時刻以家族使命為重任,若非如此,大哥當年也不會慘死沙場,母親也不會擔驚受怕鬱鬱而終……

婧小白從不知道這些,他也從不願想起這些,可這些往事一直都在那裡,只是無人揭開罷了。如今,現實迫使他一步一步走上那條他不願走的路,去正視那些他不願正視的事實——他,或者婧小白,隨時都可能被放棄。

大雨還在下,司徒赫抱著婧小白衝進錦華宮,宮女們匆匆忙忙地給她換了溼衣服,孫太醫很快就來了,把過脈,驗過傷,開了方子。

寢宮裡剛安靜一會兒,太監便通傳道景元帝和黎貴妃到了。

司徒赫起身迎了出去,心裡卻在笑,婧小白病了,第一個來的不是皇后姑姑,反而是黎妃,多可笑。

少時,司徒赫常常出入禁宮,與景元帝私下相見也很平常,他請過安,景元帝一邊示意免禮一邊問道:“昨兒個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