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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筆

趙雲瀾涼涼地說:“傳說開場白太長的反派會被一槍打死的, 你信不信?”

林間從四面八方響起了窸窣聲,好像無數細碎的腳步走在其中,趙雲瀾按著了打火機, 豆大的火苗被他高高地舉起, 照出一片小小的光暈。

突然, 他猛一回頭,一個矮小的影子從他身後一閃而過, 直直地飄到了半空, 瞬間就不在了原地,只留下長長的、像蜘蛛網一樣的衣襬, 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飛快地劃過。

發出一陣如同報喪鳥夜啼的笑聲。

趙雲瀾在原地靜立了片刻, 那東西就像也同樣忌憚他一樣, 一直試探著繞著他神出鬼沒地飄來飄去,只是每次都不近他的身。

突然,一根長鞭挾著勁風捲出,從一個極刁鑽的角度, 一下攔腰把那東西捆住了, 趙雲瀾一抖手腕, 辮梢重重地往下一墜, 只聽那東西發出一聲憋在嗓子眼裡的尖叫,他定睛一看,一個一米出頭的“人”被慣在了地上。

那“人”也看不清楚男女, 只是滿臉的褶子,鼻子極突出,幾乎佔了大半張臉去, 把其他五官都擠得沒了地方呆,乍一看, 就像一隻不祥的大鳥,一雙豆大的眼睛裡渾濁一片,幾乎瞧不見眼白,看人的時候陰森森的,忽地一笑,就露出一口裡出外進、參差不齊的大黃牙。

趙雲瀾半蹲下來,手肘撐在膝蓋上,與這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不客氣地開口問:“哎,你是個什麼東西?”

那人陰陰地盯著他,開口用鋸子一樣的嗓音說:“小子不要不知天高地厚。”

“喲,”趙雲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您倒是給說說,是多高多厚啊?”

他伸手摸出煙盒,手腕一抖就叼了一根在嘴裡,打火機在手指間靈活地翻了幾個跟頭,把火打出了花來,“嘎達”一聲點著了,帶著輕微薄荷味道的煙味燻得那人往後一仰,呼哧呼哧地咳嗽起來。

趙雲瀾拎著鎮魂鞭的另一端,也不給他鬆綁,問:“方才叫賣的人是你?”

那人冷哼一聲:“不錯,你有什麼要賣?”

趙雲瀾不理會,眯起眼睛問:“這麼說,功德筆確實在你手裡?”

那人不說話,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毒蛇一樣地盯著趙雲瀾。

趙雲瀾彈了彈菸灰,一把拎起了這小個子的領子,直接把他拽到了半空平視:“我就不信,四聖器還拔出蘿蔔帶出泥了,誰派你來的?又誰讓你以假功德筆為幌子把我引來的?”

那人臉上露出一個險惡的笑容,看起來更像一隻大鳥了,他沙沙地說:“你惹不起的人。”

趙雲瀾聽了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斜斜地叼著菸頭,懶洋洋地說:“我惹不起的人一個是我媽,一個是我老婆,你覺得就憑你,能符合他們倆誰的審美觀?”

他說到這,沒等對方反應,一鬆手把手裡的人扔在了地方,伸腳狠狠地踩在那矮個身上,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涼涼地說:“老子快沒耐心了,別等我脾氣上來了弄死你,快說!”

被他踩在腳下的人聽了這話,卻突然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沙啞地開口問:“西海之戌地,北海之亥地,去岸十三萬裡。又有弱水週迴繞匝……排閶闔,淪天門,何等的威風氣魄,你還記得嗎?”

趙雲瀾面無表情地說:“這話你該找我老婆說,我從小語文就不及格。”

那人嘿嘿地冷笑起來,艱難地挪動畸形的胳膊,探進懷中,取出一個小金鈴:“那這個東西,你也不記得了麼?”

趙雲瀾一看見鈴鐺就起雞皮疙瘩,鈴鐺通靈,大凡有招魂聚靈的作用,他左肩少一魂火,本來三魂七魄就不如其他人穩固,因此毫不遲疑,一腳踩碎了對方的胳膊,彎腰去撿那小金鈴。

誰知他的手碰到了,卻無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