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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後來通讀《莊子》,才發現莊子這個故事還是秉承了其一貫的“消極”態度,這個故事並非是鼓勵人們積極進取,發現困難解決困難,敢於戰鬥善於戰鬥,從而戰天鬥地,其樂無窮(當然現在還有很多人以“庖丁解牛”這個典故闡述勵志及經營方面的事情,也不能說全錯,但和莊子的本旨是不大一樣的)。莊子是說人世間充滿著錯綜複雜的矛盾,這些矛盾正像牛身上的大骨頭一樣磨損著人的生命之刀,要想保全自己,就要回避矛盾,尋求解脫,就須像庖丁解牛那樣,“批大卻,導大窾”,在筋骨之間鑽空子,從而遊刃有餘,不受損傷。

遊刃有餘,正是道家思想的又一個側面。由此看來,道家思想並不是只強調清高自許,目無下塵。相反,有些時候,還顯得非常地“圓滑”。有弟子問莊子:山上的樹沒有用不會被砍掉,家裡喂的雁(原文就是雁,看意思倒像是公雞似的)卻殺了不能打鳴的,留下打鳴的?先生常說沒有用比有用好,現在先生你怎麼解釋?(“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今主人之雁,以不材死;先生將何處?”莊子笑曰:“周將處乎材與不材之間。”見《山林》一篇)這裡弟子們貌似抓住了莊子理論中的一個BUG,把莊子問得十分尷尬,只好說要處在“材與不材之間”(意思是介於有用和沒有用之間)。這樣的回答看似近於抵賴,但仔細想想,卻也不然。莊子和弟子講“無用比有用好”,其目的無非是讓弟子們明達事理,不要為了世俗中所謂的“有用”、“光榮”而捨身損命,有違修道的正途。但弟子們卻膠柱鼓瑟,刻舟求劍一般地不知變通,一味地抱住“有用”、“無用”之分。其實有用也好,無用也好,都是避世遠禍的手段,何必執著於此呢?

莊子的《養生主》一篇中說:“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意思說做好事不免接近於名利,做壞事不免接近於刑戮,所以最好順其自然,不偏不斜(“緣督以為經”這句話有很多不同的解釋,有的人說是讓氣息沿奇經八脈之一的督脈遊走,也是一種說法。我們在“繕性養生”一篇中再說),就可以明哲保身,可以修身養性,可以高壽善終。

從道家思想來講,世俗的一切事都並非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乃是修身養真。人生本來就短,世俗中的榮辱本來就沒有什麼,但是對於一般人,無法超脫世俗,也就不得不應付一下世事。前面我們也說過,李漁寫過的一段話:“如人憂貧而勸之使忘,彼非不欲忘也,啼飢號寒者迫於內,課賦索逋者攻於外,憂能忘乎?欲使貧者忘憂,必先使飢者忘啼,寒者忘號,徵且索者忘其逋賦而後可,此必不得之數也。若是,則“忘憂”二字徒虛語耳。”如果世事整天侵擾你,你一頭蚤子撓不清,如果能靜心修道呢?《莊子·列禦寇》中說:“凡人心險于山川,難於知天。”確實如此,所以莊子專門在他的內七篇中寫了《人間世》這樣一篇來教導世人。

《人間世》中有這樣一段文字:顏闔將傅衛靈公大子,而問於蘧伯玉曰;“有人於此,其德天殺。與之為無方則危吾國,與之為有方則危吾身。其知適足以知人之過,而不知其所以過。若然者,吾奈之何?”

九、夾縫生存的利劍--遊刃有餘(2)

蘧伯玉曰:“善哉問乎!戒之,慎之,正女身也哉!形莫若就,心莫若和。雖然,之二者有患。就不欲入,和不欲出。形就而入,且為顛為滅,為崩為蹶;心和而出,且為聲為名,為妖為孽。彼且為嬰兒,亦與之為嬰兒;彼且為無町畦,亦與之為無町畦;彼且為無崖,亦與之為無崖;達之入於無疵。

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是其才之美者也。戒之,慎之,積伐而美者以犯之,幾矣!意思是說,魯國賢人顏闔將要去做衛靈公太子的老師,他向蘧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