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恩走到比爾身邊，知道他不喜歡燈光，就把手電筒熄滅了。

&ldo;亮著吧。&rdo;比爾說，&ldo;我也不是一點光都受不了。&rdo;

&ldo;我們離出口還有多遠？&rdo;

&ldo;不太遠，但也沒那麼近。&rdo;比爾說，&ldo;我還是想留在這裡。&rdo;

&ldo;我能理解。&rdo;弗恩沒覺得很意外，比爾做出這樣的決定很正常。&ldo;我不反對那些自願留下的人，或許這裡真的可以給你們帶來一點不一樣的生活。但是我得提醒你，有一種可能是，當我們打破了屏障，連通了小鎮和外面的世界之後，這裡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do;

&ldo;你是說它會不存在？&rdo;

&ldo;有這樣的可能。&rdo;

&ldo;我也覺得有可能。&rdo;比爾說，&ldo;但是很奇怪，我一點也不害怕。你知道2012年是世界末日吧，有個電影是講這個的。&rdo;

&ldo;你還有閒錢看電影？&rdo;

&ldo;我偶爾也會在半夜趁檢票員打瞌睡的時候混進去看一場。我很喜歡那部電影，我的朋友格羅洛也很喜歡。&rdo;比爾開始回憶過去，不過就像弗恩之前猜測的那樣，他對和自己相關的事情印象反而不如一些八卦新聞來得深刻，&ldo;格羅洛一直想死，但他不敢自殺，每次提到世界末日，他都會用期待的語氣說，終於要結束了。&rdo;

終於要結束了。

可是沒有，這個世界讓他失望了。

&ldo;他還活著嗎？&rdo;

&ldo;現在？不知道。&rdo;比爾回答道，然後想了一想又說，&ldo;鬼才知道。&rdo;

這又是另外一個令人失望的緣由，這個世界沒有誰會一直關心別人的死活。

忽然間，比爾停下了腳步。

弗恩也停下來，他和比爾停下的原因不一樣，但他們同樣都感覺到了危險。

路克斯走在前面，這時也已經停住。弗恩的手電筒往前方照去，濃霧中有一團黑影。

&ldo;是恐怖大王嗎？&rdo;羅傑戰戰兢兢地問。

&ldo;不知道，也許是塊石頭。&rdo;

當然，沒有人會認為那是石頭，因為它有一雙血紅的眼睛。

弗恩忽然問比爾：&ldo;你看到的是什麼？&rdo;

比爾顯然也對這樣的怪物感到畏懼，上一次他能獨自穿越這片迷霧完全是靠黑夜們的指引，但此刻旅人的手電光不但幹擾了他的方向感，也讓他在這麼近的距離看清了怪物的模樣。

&ldo;我看到……一個人。&rdo;比爾震驚地睜大眼睛，&ldo;格羅洛，是你嗎？&rdo;

&ldo;不是他。&rdo;弗恩攔住他，&ldo;這是怪物，是主宰讓你看到一個人的樣子，它是我們心中的恐懼之源。&rdo;

比爾發起抖來，即使沒有碰到他，弗恩也能感覺到他的恐懼。比爾沒想過自己最害怕的是什麼，說起來他害怕的東西很多，但關於小鎮的鐵則，他也有所耳聞。鐵則不會出錯，所以站在他眼前的這個看起來像格羅洛的怪物就是他心中最大的噩夢。為什麼？它是他的未來，是他必將走到的終點，一個染上毒癮、絕望、膽怯，最後重病纏身，死在街頭的癮君子。

有一天，他在路邊看到一隻死貓，橫臥在下水道的井蓋旁。汙水浸濕了它黃白相間的皮毛，它的眼睛是蒼白的，毫無靈氣，向著天空翻開。它會感到臭或者冷嗎？比爾對著它看了很久，